国一篇小说#240128(回月球·上)。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这是中国自古以来的老话儿,说的是每到农历十五之时,悬挂于天际中的不再是一轮弯月,而是取而代之的满月,可切莫心急,次日农历十六的夜晚,月亮则会更加的圆,犹如一个巨大的月饼被固定在了夜空中。当然,后边儿的话颇有些本末倒置了。
就这样,农历一月月的更迭,满月则每隔数十天的于夜空中出现,从来都不缺席,亦永远是那么的圆满。喜欢满月的人们,每逢此时便会拿起身边的相机或手机,用镜头捕捉下象征团圆美好的月亮,还有些酒醉成性的人拿来当作喝更多酒的助兴借口…… 总之圆月总是好过弯弯的月牙儿。
“要是永远都是满月该多好啊!” 这些人的心中一定会有这样的期许。然而,愿望在一个农历十五六之时当真成为了现实。
那个月球竟然一直处于圆月的状态,不再变化了。
……
不再变化,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它从那个农历十五六开始,变成了与我们完全同步的运行轨道。任凭时间是深夜还是白天,无论日历如何推移,它始终不远不近的以完全一致的距离高挂在了中天之上。不再看太阳的眼色,也始终保持着满月之形。
“这不挺好的吗?” 喜欢圆月的人们对着再也不做形态变化的它连连赞许,可是这历史上首次突发的天体现象却急坏了世界的科学家们。
与地球开始同步并保持完全一致的星体运行轨道,意味着月球从那日起彻底失去了自转能力,成为了以地球为轴心的一颗好似被拽着绳索的球体。只有固定一面对着我们的月球,开始失去了本来就极其微弱的自我引力。也正因如此,那些被人类释放过去那边 —— 围绕着它旋转的卫星们 —— 也就统统失去了轨道的向心引力,继而有的被甩开奔向了茫茫宇宙的星海,有的则是索性被地球的引力吸了回来,或是在大气层焚烧湮灭,或是零星的坠落进汹涌波涛的大洋里。
总之,人类在拥有了永恒的满月之时,反倒失去了科技发展以来对其部署的所有可以观察观测它的能力。
……
月球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一时间,成为了比国家统一、美利坚大统领竞选、地区战争等等事件更加敏感和引人关注的话题。哪个国家能解开这个谜底,也好像犹如能开辟出新的航天科技知识一样,变成了科学技术领先的几个国家绞尽脑汁和紧锣密鼓解决的事情。
重新发射轨道卫星已经不再是解决办法,因为引力的缘故,卫星无法围绕着月球正常运转。向月球表面单独发射点对点的观测器倒是能够发射成功,可没有卫星在月球四周作伴,缺少了中继器的重要一环的观测器,也无法将观测到的数据实时的传送回地球。思来想去,可能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发射载人的飞船前去那里,仅凭人类自身的能力去切实的了解月球的情况。
……
“嗨,不就是发射几个人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老百姓们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对其侃侃而谈。可事实上,绝对没有想的这么简单。
一来,在这个月球已然失去了自身引力的状态下,从地球发射的卫星不能是一艘艘载着无数宇航员的大型飞船,那样便会招来直接加重坠毁的可能;二来,则是实地的观察观测任务时长无法控制,如果只发送一个人过去的话,在食物供给等方面,也都能在考虑不被加重坠毁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多准备充足一些。
“只能带一个人过去?被选中的小子可够幸运的。” 老百姓们继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聊着满月事件。
“只能一个人过去吗?我可真够倒霉的。” 在接到宇航局和政府的共同通知命令时,我却如此的想到。
……
……
我叫 GUI,是一名曾经被空军飞行学校中途淘汰开除了的学员。
要说当时我为什么被选上?在我看来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在这个数字互联网更加突飞猛进的时代,我成为了为数不多的不去天天盯着屏幕和 SNS 毒品碎片的“少数民族”,继而始终拥有着符合飞行员视力要求的双眼。
要说后来我是怎么被开除的?在我看来也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本来获得了犹如铁饭碗工作的我,却一心想着比天空飞行更加自由的精神世界,不愿在体制内俯首称臣,也不愿阿谀奉承的我,最后也被规则彻底淘汰,闹得后来一直失业在家,成为了同龄人里的颓废另类。
“这么一前一后的‘笑话’,竟然还会选我去到月球?” 我忍不住向宇航局的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发问起来。
负责人先是习惯性的推了推金边眼镜,然后表现的也很无可奈何的解释说到,“我们筛查了所有人,还真只有你适合这项任务。”
……
他叫 GUI,是一名曾经被空军飞行学校中途淘汰开除了的学员。
我们也不想把这在家的颓废垃圾重新捡起,可是经过了中央智库电脑的万般筛选,他竟然是唯一符合条件的人。
首先,参加过一定的空军飞行课程,并且学习成绩较为优异,不愿意阿谀奉承的问题也影响不到宇宙飞船的实操。其次,长时间的驻留月球表面,则需要一副健康的身体,和没日没夜的地表连续工作,我们调查了他赋闲在家业余时间里做的事情,跑步、跑步、跑步,日复一日的跑步且不会被四季的风吹雨打所停滞。之后,无法实时回传月球星体表面情况的前提下,须要宇航员可以切实的观察入微的寻找地表问题,不光要使用有限的设备留下映像,还要进行一定的文字记录,继而汇总成极其详细完整的信息,这些恰恰也是他日常坚持的事情。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任务的时长可短可长,目前谁人也无法预知最终的维度,而在所有候选者中,谁人也无法比他,更能耐得住一个人的寂寞。
……
……
三、二、一,发射!
随着塔台总指挥的读秒,最终载着我的飞船,提前于其他国家率先的发射起飞。
我在火箭的强大助推器的作用下、愈发加大的重力影响中,进入到了短暂的昏迷。
待等再睁开双眼时,展现在眼前的已经是繁星点点的浩瀚宇宙。
远端,称不上遥远但也无法触手可及的远端,一颗圆圆的星体正在注视下慢慢变大。
这就是我打小出生就认识了的月球吗?然而在这个距离的观察中,我却觉得一点都不陌生,反倒充满着某种熟悉的感情。
球体越来越近了,我即将完成表面着落。不安、兴奋各自参半之余,我在宇航服的头盔里不禁叨哝到。
—— “我回来了,月球。”


(未完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