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日一事#0131。

今年一月的北京特别像小时候的样子。一方面是环京城的疫情,好像让首都圈儿里的人员流动少了许多,城市道路和街旁没有了往日那样匆忙和密集的人群;另一方面则是过往几年少有的一场场像模像样的降雪,从侧面证明了帝都还是属于北方。约莫早上八九点钟,我站在楼上房间的阳台里,望向几乎没有人烟的小区广场,细细的小雪隔着窗户从眼前缓缓飘落,勾起了我刻意自欺掩藏的思念。倘若他还能在世上,今年今天便会是他六十大寿的好日子。可如今这种“倘若”只有可能发生在“也许并不存在”的平行宇宙中。

“国一你现在可太胖了,哪怕你每天绕楼跑几圈儿,也不至于这么胖。”

熟悉的回忆再次以以假乱真的情景模式交融在眼前,这句话也好似”原音重现“一般在脑中回荡。我怎么也忘记不了他头脑最后清晰的那段时光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每一次他呼唤我名字的声音。因为那段时期以后的他,终于还是抵不过缠身的病魔,永久陷入到了植物人的境地。

那个曾经一只手就可以将我轻松拎起,双手便能把我扔向沙发的警察,最终以这样的方式提前结束生命,始终是我对人生的最大怀疑。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认为他是在锻炼与考验我是否“配得上”做他的儿子,所以连同家人一起制造了死亡假象,隐藏起来,为了让我能够一改曾经过往的颓废。

因为他的病故,有那么一两个月我几乎没有正经吃过一口粮食,体重“理所当然”的从二百多斤连掉了三十来斤之多。望着镜中那个耷拉着厚厚皮层和好像刚生过孩子才会有的“妊辰纹”的我,情绪犹如他刚刚患绝症时一般的不可思议。“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我的心里只想过普通平淡的生活,全然不想拥有这样跌宕起伏的电视剧情。

慢慢瘦下来的我,一心想守住城池,于是开始了努力健身。从快走个十分钟都会连嘘带喘,到五分钟跑走接替坚持半个钟头,接着后来可以一气儿的在跑步机上跑上二十几分钟,再到后来能看到已完成十公里的字样显示在跑步机上。我终于开始习惯和爱上了奔跑。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曾经他所说的“绕楼跑几圈儿”的圈儿,才将将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对于已经完成马拉松的我,可以自信满满的一气儿“满足他”足足二百一十圈。—— 可是,他早不在了啊,甚至在上一轮的这个生肖年前,就不在了啊……

我呆呆的一直望向窗外,甚至时间已经到了九十点钟。缓缓飘落的小雪,承载着我的思念落在楼下地面,一时间让我特别想在这天绕着楼跑上几圈。

可是我,还是瘸子状态。

这一天,糟糕透了。

( 国一日一歌,《Space Oddity》,大卫鲍伊。 )

( 生日快乐!我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