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房。(一)

天气本不该如此闷热。

这种天气让我想起世界杯激战正酣的约翰内斯堡。

位于南半球的南非城市,此时正值冬季,

温度计里的水银柱只会随着日落不断向下变化。

白天正午的最高温度,也不过二十而已。

这样的天气一改我对南非的传统认识,

甚至连黝黑巧克力肤色的女人,我都不再厌烦。


但我并不在非洲大陆,而是在帝都北京;

现在也不是南半球的凉爽冬季,而是北半球的炎炎夏日。

北京的七月向来很热,

今年则有些不同,非常热。

如此闷热的天儿,如果你头上有屋顶,且身边有台正常运作的空调,

那么,你就是幸福的人。

反之则不然,你只好心中默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来勉励自己,

当然,也可以学小狗一样吐吐舌头,以便排汗。

只不过由于生理构造的不同,

大多数路人会藏着“有病”的字眼儿,与你擦肩而过。

我,则是介于“幸福”和“吐舌头”之间的那类人。

实话讲,我是个超怕热的人。

帝哥只要一发烧就会这样,一连好几天,一点儿退烧的迹象都没有。

可即便在这样的天气,埋怨过后,

现已26岁有余的我仍然可以快乐的走出房间,挑战酷暑。

因为,

有阳光,暖入心房。

——“可以和我约会吗?”略显紧张的我问到。

——“嗯,我愿意。”她,则是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

——“那,你是做什么的?”似乎她在寻找着共同话题,以便更深了解我。

——“你猜。”我调皮的回应了她。

——“做梦的。”她说完后,便傻傻地笑了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在梦中的我,不仅听到了傻笑声,还有音效如此逼真的敲门声传入耳际。

不对,这声音来自另一个世界,我必须醒来。

浅睡眠的我,尽力控制着那很小一部分能被我所掌控的力量,使它们聚集在眼皮广场。

伴随着越发急促的敲门声,我睁开了干涩的双眼,开始迟缓地环顾这不能再熟悉的卧室。

但显然,时间不允许我再发愣,

门外的人已经开始了呐喊,“有人吗?快递!”

我双手撑在床上,以便直起身来,大腿迅速转向床边,

两只脚丫子像得知警察快来查房的嫖娼卖淫者一样,不分左右的穿上了拖鞋。

“来了,来啦。”

我用尽一宿后仅剩的几多唾液来润滑这四个字,以便舒缓快递员焦躁的情绪。

向外打开门,见快递员退后了几步,但我没有向前,甚至手臂都没有多伸半米。

“您的快递包裹,请签收。”

虽在门外多等了很长时间,但快递员还是礼貌且职业的完成他的工作,并递给我一支笔。

我用很不规范的握笔姿势,写下了自己姓名,那些字看起来像是甲骨文变种。

快递员扯下回收单据,

尽力揣摩着那些蚂蚁爬的文字,并试探的说,“王珞,对吧?”

“嗯,对,谢谢。”习惯这样写字的我,脸色丝毫没有变化。

“好的,不客气,再见。”送出职业脚本般的对白后,他便转身下楼了。

我叫王珞,24岁,目前单身居住。

很多网上朋友得知我名字后,第一反应总会联想到《奋斗》里的米莱,

这“丹”字联想论,在我看来很“蛋”疼。

《红楼梦》里有句:“将那珠宝晶莹、黄金灿烂的璎珞摘出来。”

爸爸说,就是读到这儿,才打起日后我叫什么的主意。

难道他不知“男不看红楼,女不读西厢”么?

如果我是女孩儿,也许就要叫“王璎”了,

这名念快点儿,就像苍蝇嗡嗡声一样。

还好,我是男儿身。

说来奇怪,被盖上“王珞”这个戳儿的我,打一碰到网络这玩意儿,就立刻被迷住了。

之后,离不开电脑半步的我,大学便选择了“网络”专业。

迈入校园门槛,浑然不知大学是如此糜烂,

虽说挂着“网络”专业的旗号,但从课本上根本学不到任何真东西。

就好像餐厅的MENU总是挂着各种鲜艳诱人、秀色可餐的图片儿,

等点完一上菜,才发现全然不是那回事儿。

就这样,网络游戏陪着王珞熬过了4年的网络专业。

待等毕业,各大企业单位来网罗人才时,却没有我王珞的份儿。

看来,我只和“网络”有缘分,罢了。

回过神儿,看着左手刚签收的快递,右手便拆了起来。

一颗PMW编号结尾的AMD 8450 CPU,包裹在其中。

这就是我现在用来糊口的工作,

低价买来各种具备超频好潜质硬件,再加价出手。

虽说是IT时代的新玩意儿,好歹也算是个倒爷。

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拿着刚拆开包装的CPU,左手攥着的包裹盒被随意扔到了墙边儿。

睡意未去,迷迷糊糊走到工作台前,拿去盖在上面遮挡灰尘的报纸,

一张满是主板、显卡、硬盘、电源等等等等的“硬件桌”展现在眼前。

打开旁边的小台灯,报纸抖出的灰尘在一束束光线下飘飘荡荡的。

对好角儿,熟练的插上CPU,抹上些许硅质,开机,

进入BIOS,默电小超主频到2800Mhz,然后调整内存频率,并逐步加压使cpu稳定到3000Mhz。

接着,进入系统,跑完诸如PI、3Dmark06等等不可缺少的测试程序后,把截图发到自己email里。

关机,拔电,盖上报纸,离开这儿。

不分左右的拖鞋蹭着地,走回了卧室。

横躺在床上,伸手从床头柜拿起一根红塔山,以中指为圆心,在食指和无名指之间转了起来,

作罢,把它叼在了嘴里,门牙一下下轻咬着过滤嘴儿。

烟,上下颠腾着,但未被点燃。

随后把烟放在鼻子下,嘟起嘴,嗅着烟的味道,回忆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嗯,我不会,也不想抽烟。

暂时抛开种种心事,坐起身,放下烟,开始思考cpu加价多少为宜。

接着身子向前倾,单手把书桌上的笔记本够了过来,放在腿上,

开机,上taobao确认收货后,再进入硬件交易论坛。

“北京,PMW 8450,包上2K8主频,顺丰到付。”

敲完了具体介绍和联系方式后,不情愿的给标题补上“有图有真相”五个蛋疼的字码,

随图一并发了出去。

“二百块钱,够几天花销了。”心里念叨着。

妈妈、奶奶等等家人,隔三差五儿的过来看看,聊聊乱七八糟,

高兴着来,叹着气的走。

虽说家人管交房租,也给我些生活费,但零花大部分还是靠倒卖硬件而来,

或者说,酒足饭饱之后的我,也不需要什么零花。

毕竟,自己快一年没迈出过家门儿了,准确的说是329天。

闻着他生前最爱抽的红塔山香烟,气味愈发模糊,

电脑里播放的柔柔音符,随时会像时光机一样,带着意志薄弱的我回到过去。 

看着窗外,一年四季交替,

吹着空调,屋内四季如春。

日出日落,我能看到阳光透过窗,洒在书桌和床上,

日夜交替,虽能看到阳光透过窗,但心房依旧冰凉。

(未完持续)

心房。(二)连接:http://www.guoy1.com/?p=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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