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

清晨,脑袋努力挣扎着,寻求摆脱枕头的束缚。

片刻后,在闹铃的帮助下,我醒了。

准确的说,是睁开了双眼。

并未彻底清醒的我,抬起双手,不干不净地揉着眼皮。

闹铃声,愈来愈大。

在进入高潮前,敏捷的右手瞬时KO了它今天的生命。

谁都做过杀手,男人亦是如此,甚至每天会杀死千百万生命。

右手,收了回来,和左手并在一起做了个甘洗脸动作。

嗯,我醒了。

头不转,眼睛尽力向右瞥,边看闹钟的同时,大脑开始计算着睡眠的时间。

唉,周末无规律的夜,总会送走周日晚上的眠。

昨晚,又失眠了。

双脚转向床边,脚丫子像探路者一样寻找着人字拖。

然后,起身。

左手挠着头,右手轻轻的扶着墙,双脚踏着人字拖缓慢的前行。

周一的我,总是如此憔悴。

走到卫生间,不情愿的照着镜子,皱皱眉头,咧了咧嘴,

嗯,是本人。

不想多瞧黑眼袋第二次的我,低下脑袋,

单手拧开龙头,双手盛满水一并扣在脸上。

抬起头,看看镜子里正相反的自己,还是湿润时更健康。

接着,洗面奶也好,牙膏也罢,敏捷的双手按顺序地KO了它们今天的生命。

在这一切繁杂但不可逃避的工序之后,

我走回屋,拿了本杂志,又走回了卫生间,静静地坐了下来。

在经过一刻钟的思考后,站起身,冲水,离开这儿。

穿戴整齐后,单手拨开纱窗,另一只伸了出去,

“嗯,虽然很潮,但没有雨。”心里絮叨着。

转身,回手儿关上了窗,两眼凝视在它的身上。

精细做工的剑柄,名刀的复刻,柄端依稀可见武士家族的族徽。

玻璃纤维构成的骨架柔韧性极佳,即便遇到强风,也伸缩自如。

由上向下的黑。

如果有三把放在这里,也许会被误认为是罗罗亚索隆。

然而,这就是把做工优良的“原单正品”盗版武士伞,罢了。

窗外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人来人往的声音,把我凝视沉思的双眼拽回了现实中。

走向床头柜,拿起touch并打开,更新着天气预报。

看罢,丝毫没有犹豫的拿起了伞。

像武士一样。

整理行囊后,开门,关门。

左手在兜里,摸索着钥匙。

作罢。开门,拿钥匙,关门,锁门,下楼。

屋外,有点儿闷,有些湿,但还不算热。

这一切让身上的它,无用武之地。

一路上,我像傻子一样背着它,

甚至看到,警察叔叔头上若隐若现的问号。

透不进一丝光线的黑色伞套,保护了它,也让我少了些许尴尬。

可能,擦肩而过的人儿们,会觉得我背的是某某工程图纸。

顺道儿,把我定义为某某工程师。

这样,也不错。

整整一上午,在混沌的房间内,度过。

肚子,很明了我的思想,

正午过半,它从沉睡中醒来,并开始着呐喊。

这不怪它,周一早上是不进食的我,昨晚也没吃多少。

回过神儿,单手揉了揉它,默念“乖乖不闹,继续睡觉。”

但似乎它误会了我的本意,当成“一点不吵,继续咆哮。”

再这样叫下去,周围人会把我定义为贫困儿童的。

“嗯,中午出去有点事儿。”

似乎没有人是听众,而我只好尴尬的挤出一个微笑。

说罢,拿起了包儿,拿起了武士伞,揉着不争气的肚子,走了出去。

其实,我并不饿,就好像女孩儿说“讨厌”时,并不厌烦对方一样。

抬头看了看天,迷眼了。

不是灰,而是雨。

判断准确的同时,豆大的雨点洒了下来。

俗话说得好,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这把武士伞,我入手有十天了,可实战中,并未用过。

我做好了最酷的拔刀姿势,并环顾了周边来来往往的人,

随时观察他们惊讶的表情。

左手抓住伞套,右手紧握伞柄,一股武侠般的小宇宙气场充满全身。

浑身上下进入了拔刀状态的我,默数两下便开始从肱二头肌发力。

“诶?怎么拔不出来。”已被雨水打湿半个身子的我,自问着。

原来是套儿太紧,卡住了。

于是乎,两腿并拢夹住伞套,双手合力拔了出来。

姿势,宇宙霹雳无敌的囧。

我举起了伞,用略带小骄傲的眼神瞥了眼四周,

没人关注我,这个除了内裤,全身都被雨水打湿的人。

淋湿并不可笑,可笑的是有伞的人全身还被淋湿。

在这些想法面前,我只好装死,不理它们。

武士伞打开后,便成了一把“无视伞”。

很普通的黑伞,而且质量还很一般。

心中懊悔的我,不自觉的用成语问候着taobao店主:“卧槽泥马”。

骂罢,全神贯注思索其他成语词汇的我,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

雨伞传来的阵阵雨滴击打声,敲醒了武侠世界里的我,

原来不是气场,是噪音,摩托车的噪音。

我顺着声音方向,寻找着声源,不远处一辆粉色跨子,进入视野。

跨子,是侧三轮摩托车的简称,排量750cc,后轮驱动,机动灵活,是汽车不可比拟的。

脑中回想科普知识的我,已许久没见过跨子了,更何况是粉色的。

只见摩托车开着微弱的前灯,侧座没有人,

而驾驶者用屁股想,都会猜是女的。

果不其然,一头金黄色长发的女子,映入眼帘。

很可惜,在雨中飘不起来的头发,披在肩上,很狼狈。

她,带着平光式的眼镜,欧洲人的白,

如此一位骑着粉色跨子的金发美女,在我眼中却感觉很是奇怪。

一见美女就会发呆迟钝的我,终归还是分析出了原因,

没有雨衣的她,全身上下,通透的湿。

平心而论,我不喜欢欧美的,太假。

但她湿得很自然。

无形的手,抽了我一个嘴巴,便停止了意淫。

也许她也知道在雨中,速度慢反而比速度快,淋到雨要少。

但更有可能是她已经放弃了挣扎,顺其自然。

自然美,才是真的美。

无形的手,又抽了我一个嘴巴。

“hey Miss,I had a raincoat。”有些拘谨的我,大胆的张开了嘴。

“no thx,I had drenched。”浑身湿透的她,把车停在我面前,用伦敦腔回到。

“better than nothing。”我边解释边伸手到包里,寻找雨衣。

说罢,将雨伞把儿夹在脖子和肩膀之间,两只手在包里翻找了起来。

脑中,闪过了一个念想。

“我拿着伞,怎么可能有雨衣。”自己瞬时脸红了起来,有种没带钱拿着饭卡去坐公交似的尴尬。

“this is my sword,take it。”尴尬片刻后,我毫不犹豫的把伞,举了过去。

“it can protect u,i guess。”见她一脸疑惑,我随即又补了句。

“OH GEE,I came to CHINA in order to find a guy like u!”

她兴奋的叫到,并双手展开以便给我一个拥抱。

眼前这一幕,让我只好展开双臂,迎接她那来自异国的爱。

一滴两滴七八九滴,雨水浇醒了我。

回到现实,粉色的她早已走远,发愣的我又被淋湿。

屈膝弯下腰,左手捡起落在地上的武士伞,递给右手并重新举了起来。

原来,这只是梦。

很湿很无厘头。

写在《伞》之后:

《伞》跨过周一深夜,写到周二凌晨,刚刚满2个小时。

翻来覆去,感觉很不现实,便删除了几多字码。

即便如此,还是很不现实。

从事实角度出发,我是不可能跟女孩子搭讪的。

如此内向的我,更不可能跟外国女子交谈。

所以,这是一篇奇怪的文章。

《伞》的源头,其实只是今天中午外出遇到雨天罢了。

武士伞,我确实有从taobao购入,只不过今天没带。

粉色跨子和金发女子,也实实在在的遇见了。

但,只是擦肩而过。

当时,觉得新奇,就发了一条围脖短信。

最终背负着种种幻想的我,还是忍不住完成了这篇奇怪的文章,聊以安慰吧。

每个人经常被偶然交会的人或是偶然发生的小事改变人生,

我想人人都期待这件事,是美好的。

“朋友,我也往前面这个方向走,顺道的话,一起撑伞吧?”

看到她拿着包挡在头上,快步向前走。我加快步伐赶上她,腼腆的问到。

“嗯?好,那谢谢你了。”片刻犹豫后,她露出幸福般的微笑回应了我。

这才是我想遇见的,like this。

平时,总爱自问无聊的问题。

比如,在雨天用来遮雨的东西是什么,

我会回答,雨具。

那么,在晴天用来遮阳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我想装死。

想罢,当个无聊且幼稚的人,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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