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日一事#1225(平淡无奇的二百个清早)。

三百四十天前的这个清早,气温也约莫与当下差不多的样子。强风有无吹拂,已然记不太清了,但体感温度却“黑纸白字儿”的写在日记中。“零下二十,相当的冷”,所以与今天大抵上是一摸的感觉,一样的路数儿。

那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星期一。眼看春节长假近在咫尺,然而我的脑子里无时无刻思虑的却都是与“辞职、离开”相关的事情。吃饭时候想、躺在床上想、拉屎想洗澡想……故而跑步的时候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在双腿两足肌肉记忆般的行尸走肉前行中,放空的大脑总能把一些箭在弦上的裉节儿事情,琢磨的有条有理,哪怕毫无道理之事也能硬编出个三分来。特别是有关“辞职”这件事情,若不是寒冷天里向前推进途中,没法掏出套纸笔来完成书写工序。否则保不齐,只消一趟晨跑,都能写出一封十分精彩的辞职信来。

然而,就当“它们”的灵感正频频浮现于脑海、汇集组织成“漂亮”的语言,只待等我跑回家中将其们从生理电波转化成数码字符时。咔嚓,我听到了来自身体发出的信号。是下肢,是右腿,是介于小腿肚子外侧与膝盖下摆附近的部位,一声不只是物理上还是心理上的清脆响声,划破天际,游蹿在空气间,最终打破了清早公园里的宁静,打断了我的万千思绪草稿,和继续前进的脚步。

啊!疼疼疼疼疼……连贯的交错向前的跑姿,瞬时就变成了金鸡独立似的单腿儿跳跃。起初我以为只是肌肉疲劳发酸,后来觉得是积劳成疾导致的细微拉伤,经(医院)确认最后原来已经到了胫骨前肌撕裂的地步。

说来有些搞笑。在那个周一早上,瘸腿儿蹦出公园我,咬牙切齿的忍住疼痛蹬(共享)单车回到家中,敲完了临时请假短信后,甚而还计划着休息它一日,明儿个少跑一点点,便不会耽误当月跑量的“精明”算盘……

可谁料想,因“撕裂”与跑步的这一别,起步就是彻底俩月。

……

鬼知道那两个月的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因为短暂疫情反弹的缘故,错过了去一个熟络私人诊所治病的良机,又因为朝阳医院给老年人瞧惯了的诊疗态度(北医三院挂不上号),而错误进行了诸如热针灸、拔罐放血、超声波等等乱七八糟的理疗。 —— 唯见日期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却不见右腿出现哪怕一丝的康复曙光。

与其说右腿后来被恢复营业的(前CBA队医)电针疗法治好了,不如说是经过长达五六十天的时间,那块儿“被耽搁”的肌肉也自力更生的开始“自救”了。

就这样,从最早走路都疼得一瘸一拐,到慢慢恢复了正常步行,再开始倔强的划船机上靠大腿发力主动恢复机能,直到鼓起勇气扎着绷带在春日的某一天清早,重新出了家门。印象里,应该极慢的跑了三四百米,甚至还没有看见大马路,便失落的一瘸一拐又踱步回家了……

在那段时间里,身体的疼痛找不到救星,在心理上堆积而成的消极情绪也无人可以倾诉排解。整个人外表看似乐乐呵呵,心里却已是惊涛骇浪。

……

随着妈妈的脑部(颅内出血)手术顺利完成,同时紧跟着扛完了较 2019 年更加严峻的北京半马(工作)。身心如释重负,甚至就连右腿也开始了在“可以忍耐的疼痛范围”内慢慢慢慢的复跑。

那段日子同样煎熬。每天在跑步前,要贴上“对症下药”的肌效贴,并且出门时还要将冰袋塞到冷藏柜里。热身的时长甚至超过之后的跑步时间,而跑步时则用左腿带着右腿,极为小心翼翼的步步为营。丝丝和阵阵的痛,咬着牙进而闪着泪光的忍住,无法控制的酸便立刻停下来对患处摸来摸去的马上判断军情。直到跑完零头都不到的二、三公里,再拉伸之后立刻敷上冰袋消炎止痛……如此往复,坚持了二三十天。

渐入五月,气温上升。右腿除去跑后的当天会时不时的发出酸痛预警,在跑步时,已然可以做到“只要忍得住”就可以完成虽然很慢但较长的跑动距离了。“五月下旬的通州马,要不要努劲儿试一试?” 察觉下半年可能也跑不了什么马拉松的我,忐忑的思来想去。

别说,后来我还真去了今年的这唯一的通州马。贴着满腿的肌内效胶布,又嗑了三四粒的扶他林止痛胶囊,吭哧吭哧的把自己的第三十场全马比赛,给办了。

“我这是不是就彻底好啦?” 当天下午,驾驶着小车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格外澎湃。可谁知,当时的毫无酸痛,全然是因为止痛药效还未消……

这之后,我又断断续续的休整了几天,与此同时办理了辞职事情。

……

我以为,离开了北马单位,一切都会变好。诚然,站在那个时间看待这个问题,也许有意气用事的元素,但也没有太多的后悔。可放到当下的时间点回顾过往,只能说离职仅仅是情绪和精神寻找解脱的出口之一,而不是全部。

好在,庆幸的是,跑步(亦或是说晨跑),迎来了彻底的回归。自打生日的那天起,完成了三十四(例行生日数儿)公里后,我便开始了连续晨跑。一日都不间断。

大雨天,跑;三伏天,跑;雾霾天,跑;刮风和下雪天,也照跑不误。跑步似乎已经远远不止是个惨淡经营维持体重不长胖的手段,而是每天清早督促我继续勇敢活下去的精神伙伴。 —— 当你仅剩这么一个,只要你肯心甘情愿的付出,就能与你每天一起呆上一两个钟头的伙伴时,你会选择停下来吗。

……

“今天刮大风,又那么低的气温,怎么还跑?” 这天跑完步的我,在 711 便利店买咖啡时,店员阿姨又关心的问候道。

“嗯,跑,是挺冷的,不过没事儿。” 我接过热热的美式咖啡,报以微笑。

—— 谁知道,平淡无奇的二百个清早表面之下,我经历了多少场史无前例的内心坍塌与风暴。

( 国一日一歌,《Rocket Man》,Elton John。 )

( 追海贼王漫画连载会哭、看国王排名会哭、瞧Ted Lasso英剧会哭、甚至连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的一些桥段也会哭……总之以前可能是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动,现在都变成了“哭”。我需要做些什么,哪怕比如这种周边人无法理解的“卖裤子”行为。因为我需要不一样的生活,去试着寻找能否有继续下去的理由。 )

( 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