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想天开#1021(铁轨尽头)。

日剧《四重奏》里说过,“人生啊有三条道,上坡道、下坡道、还有没想到。”

我现在是不光没想到,甚至也没法儿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而这里为何又是一处火车轨道。

这种场景在以前不是没有过。就好像小李子的《盗梦空间》一样,突然便发现自己置身于了一个前后剧情不搭嘎的场景里。有的时候是突然回到阔别已久的中学校园,有时候是闪现在了异常忙碌的马拉松工作现场,甚而有时候是正在进行的情色画面……

好吧,最后一种场景,哪怕毫无关联,我也必须承认自己特别的乐在其中。但是,“那些时候”中的我,都不曾察觉出当时的异样,唯有睁开眼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中(或许),才重新审视起刚刚的回忆、疲惫、乃至性福,进而意识到,原来只是个梦。

“现在也只是个梦”,我暗自断定了当下处境,并随即抽了自己俩大耳刮子。嘿,这梦还挺真实,连“疼痛传感器”都给我连接上了。我一面捂着疼痛的脸颊,一面对着眼前的铁轨呵呵傻笑。

既然暂时回不去,那就拜托到时候的晨跑闹钟吧。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我决定在这场“盗梦空间”里继续畅快的玩儿下去。

那么首先,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呢。我呆滞的望着这条一半存在,一半好像是被截掉又好似深深扎入土里的铁轨,陷入了沉思。可别人的沉思,都有智商作伴,而我的其实只是傻了吧唧的沉默不语。

这咋能想的出来,换柯南也没用啊,他来顶多就是会多死俩人儿。没琢磨出头绪的我,还不忘“官方吐槽”一下名侦探。但至少我唤醒了一个思路,那便是像名侦探们一样,先来寻找线索。想罢,我便大声开始了呼喊,“救命啊!”……

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今天这个“梦局”,就是自娱自乐版本的密室逃脱。想找别人是不可能了,再喊下去,估计就要突破梦境的牢笼,说出大声的梦话,喊醒现实中的街坊邻里。可不能让邻居家的小姑娘以为我是神经病怪蜀黍啊。惶惶不安的我,既不想坐吃山空的等待“闹钟救援”,也不想麻烦他人的被动苏醒。于是,终于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搜索和观察。

太阳斜挂在天空中,明媚的阳光温暖洒在身上。说是早上十来点也可以,判定为午后两三点钟也没问题,在没有方向感的前提下,这会儿的太阳变成了无用的虚设道具。铁轨的周遭都是土地,土地再外边则是由绿油油的树林包裹,茂密的望不到边际。身后亦是如此,铁轨成一定的弧形,蜿蜒向前,最远端消失在绿林的遮挡掩护里。倘若顺着它一直走下去,也许别有洞天,但也许还不如守着这端的尽头。

我向前走了几十米,几乎看不出区别,便又折返回来,郁闷的坐在了一侧铁轨上。这一坐不要紧,反倒让我发现了上衣大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东西。是相机,一台现实世界中我也拥有的同款。但不一样的是,它显得十分老旧,斑驳,就好像经历过了什么一样。“明白了,是从‘伊拉克’回来的。” 不愧是我,“企业级李姐”。

我翻弄起手里的相机,便紧锁起了眉头。这不单是同款,甚而就是我平日里记录生活的那一部。不敢相信的自己,再次核对着相机的定制热靴盖儿、快门按钮、乃至刚到手时没贴好钢化膜而明显夹带着几颗灰尘的屏幕。

我擦试了下机身,拨动开关,看到仅剩一格的电量,同时弹出了存储卡已满提示格式化的报警。我没有理会,而是点了取消,随即又按下“Play”按钮。一张张按时间先后排序的生活照片,映入眼帘。最早的一张出现在2015年的夏天,最近的一张则在今年的国庆十一前。照片的拍摄点虽然天南地北哪里都有,但内容却永远都有固定的一个女孩。

相片里,女孩的从一开始的羞涩微笑,到自然的合不拢嘴;眼神从一开始的注视,再到充满无限的爱意;动作从一开始的拘谨,到收放自如;年龄从一开始的青春年少,再到现在的成熟大方……但是,这一切在最后一个时期的相片中,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了面对镜头失望失落的脸庞。

电池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在我凝视着最后一张照片时,随着又一次的存储卡已满的弹窗警告一同消逝,变为了漆黑一团。与此同时,天上的太阳虽仍旧停在原来的位置,但也犹如按动了什么同步按钮一般,加速的昏暗起来。一时间,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向我压缩、靠近、聚拢。哪怕是我想再次起身朝着无尽的铁轨另一端跑回去,也为时已晚了。

终于,周围彻底暗了下来,只剩下我于铁轨的尽头作伴。我开始极度的盼望和渴求闹铃声快些响起,将我带离这个充满恐惧寓意的噩梦。

然而,真的有闹钟存在吗?我愣在了铁轨尽头。

( 国一人一歌,《路口》,张震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