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个记忆#0627(运动时扇扇子)。

记得提裤子走人前不是刚刚七点多嘛,还是说因为我又一次磨磨蹭蹭,实际上的起跑时间早已过了八点来钟?总之仅仅两公里多点儿的时候,我就已然是汗流浃背的状态了。嗐,不埋怨自己,也无需抱怨天气,因为北京的盛夏,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于是乎,如此聊以慰藉后的自己,气定神闲的打开了架在耳朵上的音乐。今天这么热,就只听 GONTITI 好啦。啪嗒(脑补声效)!,来自大阪的二人组合的疗伤音乐,终于在与他们相隔千里的北京朝阳区某条清早相对安宁寂寥的街道上的一位跑者的手机虚拟播放器中,被悄然开启。长喘一口气。听的是《スーパーベスト 2001-2006》,Super Best 的意思。

安静的音乐旋律,轻轻地闯入耳际,以一股符号为原料的清凉,努力洗刷着身体运动产生的潮热。但它们充其量仍止步于精神上的洗脑,该热还是热。这不由得让我幻想并渴望,自己若是在开着空调的健身房跑步机上舒心畅跑,会是多么的暇意。可以专心致志看着眼前的电视机上重播凌晨的欧洲杯足球,亦可以透过镜子反射去偷瞄身旁的辣妹跑友。反正在冷气之下,多么挥汗如雨,都会是心清气爽。

然而,回过神儿来,我仍然慢跑在树荫儿也失去了决定作用的闷热马路旁,并且已然浑身湿透。欸?我为什么就不能拿把扇子出门儿跑步呢?既可以偶尔为自己遮挡烈日强光,还可以朝身体煽风点火(点火就算了)。总之,一边扇扇子一边跑步,不就凉快了嘛。一时间,我竟然在跑动中被自身优秀的智商所折服,甚而在心中默默给自己点赞。兴奋之余,才觉察到自己,就是个俄罗斯姑娘 —— 珍塔玛莎。(九十年代老梗……

但是,真的有种可以边扇扇子边进行的运动,正确答案,便是打乒乓球。我不说,大多数人都想不到,我最在行的体育项目,其实就是乒乓球了。这个我在小学就开始认真练习,进而还代表参加过朝阳区比赛的球类运动,一直是我彻底变成胖子前的家人骄傲。特别是在对方发球局,蹲起小马步、半躬下上身儿的我,挥动起球拍,将其扇来扇去,气势逼人、自信满满。只要别扇时间太长就行……

可不,在我小学五六年级的那个时代,哪儿有什么人会在大夏天出门儿跑步啊。即便在家憋不住想出门儿玩耍,也是和各种球类捆绑起来的运动。足球、篮球、羽毛球,这些我都喜欢,可都远比不上我对乒乓球的痴迷程度。

记得第一次和乒乓球亲密接触,是发生在五年级的暑假夏天。姑姑的所在单位,因为购置了崭新的红双喜乒乓球桌,所以淘汰了个没牌儿的旧台子。卖也没几个钱,特殊尺寸的它也注定当不了其他用处。就在某个傍晚,姑姑在爷爷家吃饭,和奶奶闲聊到这件事情时,老谋深算的奶奶给出了一个好主意。拉到这个小区来呀,居委会门口儿的小广场正好有空地儿。

在那个还没有什么“固定资产”一回说的年代。淘汰的东西只要不拿去干坏事儿,还真就能这么轻易的拉出来……于是,隔天的中午,烈日当空之下,一个看上去并不十分老旧的乒乓球台儿便摆在了居委会窗根儿下。也正因为这是由我的姑姑拉回来的东西,我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它的“拥有者”和“管理员”。

拥有者和管理员这两个角色,填满了我的整个夏天。

首先,作为一名称职的管理员,便是要“照顾好”这个乒乓台子。虽然涂了防水漆(或某种涂料),但离开姑姑单位的室内环境,始终放置于户外,依旧需要仔细照料。为此,我特意去卖瓜的瓜爸爸(先前博客有提)那里,求来了多余的大塑料布。打的时候再揭开,不打就赶紧“禅”起来。这之外,我时不时的还拿着抹布出门儿去擦洗一番,连奶奶都连声感叹到,孙子竟然如此迷上了“干家务”。

其次,便是“拥有者”这个特殊的身份了。随着乒乓球台儿入驻小区的时间越来越长,周遭的小孩儿甚至大人们都“闻风赶来”了。平时上班时间点儿,倒也还好。一帮放假的小孩儿排队打,每局仨球儿,谁输谁下。可到了下班儿或是周末时候,年轻的大人们也想过来掺一股,可就为难起“拥有者”身份的我了。这不光是让不让大人加入一起打的事情,而是他们打得忒好了,一旦开口答应,我们(主要是我)小孩儿就会频频输球儿,然后老老实实的重新排队。于是,我定下了个不成文的规定 —— 我,the king of the 乒乓球台儿,在这里玩儿的时候,大人们一概不许加入;我不在,回家吃饭玩游戏机的时候,你们随意,爱咋滴咋滴……

就这样,双重身份的我,打起球儿来也会偶尔被阿谀奉承的人,“敬我三分”,如鱼得水。好像球技也比在学校时,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如此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直到有一天,乒乓球台儿,终于不堪三伏天的潮湿天气和岁月蚕食,凸起了大大的鼓包。我的乒乓球王身份,才得以缓缓落幕。

现在回想那个夏天,整日站在太阳底下、乒乓台儿前,也没喊热啊。我想,一定还是因为打乒乓球儿,可以扇扇子。

( 国一日一歌,《Rehab》,Amy Winehous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