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日一事#0402(主题医院)。

由于是临时挂的特需号缘故,即便早早出门儿坐地铁又冒雨蹬着自行车到了这里,也只好眼巴巴的瞅着跟前儿屏幕上的“自己”,被正常挂号却款款而至的人儿们频频插进队来。“能瞧上病就不错啦”,我一面安慰着心底想要尽早离开医院的自己,一面好像一个就不是过来看病的守门人一样换到了入口拔角。换到了新座位后,整个科室的人来人往尽收眼底,无聊的我放下了手机,托着下巴默不吭声,在棒球帽檐儿和口罩的双重庇护下,自己犹如进入到了“上帝视角”中,默默审视着面前的一切。

脑海中,二月底就诊北医三院运动损伤科时候的记忆画面被重新提取了出来,有的拄着拐、有的撑着腰、有的耷拉着胳膊、还有的歪着头……那里的病人,似乎仅靠常人一眼看过去就能判断个所以然。可有意思的是,我发现由于就诊科室的特殊性,哪怕这里病人的特征也与外科等门诊有着天壤之差。—— 周遭几乎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好似是根本没被病魔缠身的游客。

一位穿着光鲜亮丽的小姐姐被叫到了名字。虽然有口罩遮眼,但仅靠描眉画眼儿的其他三官,也能感觉出卓荦不凡的美丽,可就在我对她起身走向诊室的稍加观察过程中,却发现她开始极其敏感的上下巡视、左顾右看,活像一个失去了管制的监控摄像头。不一会儿,另一位身着笔挺西服的男子在另一间诊室的名字召唤下站了起来,从我跟前儿踱步走了过去,“这还挺正常的嘛,没准儿还是工作百忙之中抽空来瞧病的敬业之士”,可(心里的)话音未落,我便察觉到他竟然穿着一双极其精致漂亮的女士拖鞋……

刹那间,我像被按下了什么涉及“观察功能”的切换按钮似的,突然感觉到周围的人们都开始显得不正常了。前面那阿姨为什么要拎着菜篮子来看病、身边儿年岁半百的大叔竟然在翻看前年的报纸、远处一个似乎与我同龄的小伙儿被女友“hulu”着脑袋在睡觉、戴着耳塞来回溜达的大姐在摇头晃脑的嘟哝着嘴角朗诵……这不就是”主题医院“嘛!我终于琢磨过来,恍然大悟。

眼前的种种不正常,犹如年少时坐在电脑前没日没夜游戏的”主题医院“。比屁股都大的大头病,被医生用机器好像给气球打气一样充气再扎爆来治愈正常;秃顶的患者,到增长机前那么一照就立刻长出了毛发;浑身上下都是毛儿好像大猩猩一样的病人,被电击仪器电到“骷髅”状态随即就腿毛儿了;低头失落的抑郁者,走进心理病史躺在沙发上聊会天儿就活蹦乱跳的离开了医院……我一会儿进到的诊室里会不会也有沙发可以躺着呀?—— 被冷不丁的思维跳跃带离现实场景的我,焦虑不宁的心绪也似乎轻松了不少。

多希望这儿可以和“主题医院”里一样,进去后再出来,身体便恢复了正常,重归于好。可惜我还是望见了键盘边儿上那堆刚开出的药。—— 算上腿伤,已经不能更糟糕了。

( 国一日一歌,《风再起时》,张国荣。 )

( 本来“国一日一事”只差一天,就达成连续不中断写作三个月的成就勋章<如有…>了。只可惜事与愿违,现在自己的状态已经跌落谷底自救不能,到了即便逼自己,也无用的地步了。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