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跑山。

穿着崭新的蓝白相间越野鞋,顶着刚拆封塞进电池的头灯,攥着几天前刚学会如何组装的黑钻手杖,背着不知道每个拉锁功能的水袋背包…… 5月10日凌晨,第一次跑山的我站在凤凰岭的TNF50起跑线,跟着周遭的老手们一起呐喊计时,每一声都响彻黑夜回荡山谷,好像冲着“山神”疯狂咆哮,狂妄叫嚣。

 

 

“零!”,起跑线的旗帜好像野兽围栏一样被冲破,我与前辈朋友们紧随其后开始奔跑。领头的大姐越野资深,几段上坡的冲刺后就使得旧伤未愈的大哥脱离队伍。

“你们走吧,别等我。”

“我和您一起,这是任务。”

 

 

黑夜,我不熟练地打开头灯,在慢跑快走中笨拙地调整角度,低头不语紧张的守住脚前的几寸明亮,好像是怀念清晨的红日,怀念打败黑暗的阳光。

 

 

上山,紧盯凹凸不平的山面,业余的抬脚放下,脚踝不自然地一次次扭曲,表情跟着同步。

下山,脚跟后倾着地几乎摔倒,前掌着地脚趾与生熟的新鞋碰撞挤压,用水泡的征兆发出不和谐的乐章。

 

 

CPSP,看着周边人围在食物前两眼冒光,我要杯热水要碗米汤,好像它们可以冲咽下我对“山”的彷徨。

 

 

手杖,支开,和周遭人一样的型号,却无法像他人与肉身合体。蹩脚的摆在身旁,拌自己扎别人,像石器时代的勇士被迫操纵宇宙飞船一样慌张。

 

 

遇朋友,碰同事,像见到亲人一样,跑到身边,喊出他们的名字,让背后的“山神”知道我虚伪的强势,掩盖胆怯的真相。

 

 

失温,好像铁达尼沉没时的杰克,心脏带着全身颤抖,好像随时都会落幕演出。

极端天气,遇到措手不及的湿滑,一二三四五,前后六次像足球运动员似的滑铲,全身泥泞,新生恐惧,一时间退赛的想法蹦出脑壳,自尊心允许吗?憨憨自嘲,握紧手杖开启只一条命的游戏大赏。

 

 

距离终点200米,忘记疲惫,和前辈伙伴向拱门发起最后冲击,十四个钟头的汗水锁在金灿灿的奖牌上,挂在胸膛。

 

 

这是我第一次跑山,还有,不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