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女孩儿。

1

周围的人已经东倒西歪了,有的是因为24小时工作未眠,但更多的则是在酒精的助力下变得理智全无变得低头沉默,我在乙醇效应下倚在沙发角落眯起双眸用上帝视角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炫光彩灯照射的屋子天花板在周边人的吞云吐雾下变得更加迷幻,洋酒香烟让几十平的房间纸醉金迷。正中间的大屏幕是放到《模特》的副歌部分,没有原声的音乐下也没有人再有闲心跟唱,整整一个厅陷入死寂。

房间的大灯被点亮,由一个岁数稍大的娇艳女子带进一队女孩儿,不用想,这是“地主之谊”的“款待礼遇”。站稳,转身,鞠躬,“老板好”,好像普通人的平常脚本一样熟练的“工作”。

“我不要了,困,我睡会儿吧。”

不论我如何谢绝,终于还是身边儿坐下了一个高挑的女孩。

“先生是哪里人?”

“嗯… 看不出来我是哪儿的吗。”

“北方人?”

“是吧。”

不情愿多说一字的我看了看手表,距离离开,还剩一个钟头。

这样被“款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打换完工作,每每出差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保留节目。我能做的就是在寻找酒精的帮助下,随波逐流。

“玩点什么?”

“我有点困,什么都不想玩儿。”

我把整个身子深深的陷入正片沙发,高挑的女孩儿随即靠了过来,和其他城市的女子一样,衣衫单薄,刺鼻的香水努力的盖住酒精和香烟的味道。

“你多大。”

“你看我多大呢?”

90后吧。”

“嗯,93年的,你呢?”

“我啊,我比你大多了,80后。”

“看不出来啊,以为也是90后。”

“嗯,好吧。”

周遭的男人双手在女伴身上胡摸乱撞,而我俩更像是初识的朋友倚靠着聊天。女孩儿主动抓住我的手,好像指引一个盲人一样引导摸索,这是她的“任务”也是她的“内容”。我抽回手,垫在脑后,看着烟雾弥漫的天花板,疲劳和酒精足以让眼皮随时关门。

在这样一个不遵循规律的房间,灯红酒绿下的时间可以变得飞快。女孩儿们开始“谢幕”,身边的高挑女孩儿则是掏出手机想要留下些什么。

“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吧,我打给你。”

这是一个小时里我留下最理智的一句话。

 

 

2

我到了无锡的火车站,在此之前已经有近35个小时没有合眼了。体内除去酒精和二手烟外,还有一万米奔跑的疲惫。

“你好,大杯凉拿铁三倍浓度脱脂去冰。”

我抢在星巴克员工规范式的问好前说出了当下自己对咖啡因的全部渴望。左小臂的肱桡肌在疲倦状态下好像脉搏一样跳动起来,被如此痉挛驱动的左手好似帕金森似的拿起咖啡,在径直走出店门前便忍不住喝上了一大口解药。

抢在火车关门警报音结束前迈进了车厢,用袖子拂去脑门的汗水,渐入夏季的华东已经和“凉爽”再也搭不上任何关系了。想到这儿,再望着窗外“不依不饶”的柳絮,这是我最厌恶的季节。

周六往返城市间的和谐号上,一个人离开,一个人进来,好像太阳月亮轮流换岗一样,永远不会留下“空位”,我坐在靠窗,左边的座位在城市的变更下切换着不同的旅客。

困倦和咖啡因的战争下,我是唯一的受害者。

“不好意思,可以帮我举一下箱子吗?”

双眼呆滞看着窗外月台的我被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叫回清醒的世界。

我应了一声,站起身,把稍重的行李举到架上,担担手坐了下来。

“谢谢谢谢!“好像还是大学生的女孩儿点头道谢。

“不客气。”两个人又重新回到陌生人的节拍。

距离武汉汉口站,还有一个小时。

高速行驶的列车随着时间的推进完全的进入夜幕,窗外漆黑一片,车厢内安静非常,每个人都有自己可做的事情,胖胖的男子翻找着微信通讯录上的女孩准备搭讪,衣衫褴褛的大爷端着冒热气的桶装方便面囫囵下咽,身边的女孩儿拿起一本村上春树的小说逐字阅读,而我刚刚看完一篇《遇见百分百女孩》。

到站,起身,帮她拿下行李,再取下自己的箱子,离开明亮的车厢,走进武汉站的月台,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没有道别,不会再见。

 

 

3

40小时未眠后,我终于在床上睡了5个小时。伸手拿起眼药水,习惯性的左右眼各四滴,闭上双眼轻柔眼皮,睁开,回到正常的世界。

几十分钟后,我站在了一个10公里跑步的比赛起点区域,身边的人摩拳擦掌准备完成又一个10K,于我,则是又一次用双脚丈量的工作罢了。

起跑,心肺跟随自己的节奏,不快也不慢的匀速下只用鼻息便可以轻松的跑下江滩公园,至于时间,需要一个小时。

身前不远处,有一个跑姿很好的女孩儿,身体略微前倾,脚跟永远在最后着地,前后晃动的双臂带着短袖衣摆,长长的马尾有节奏的碰着肩,拍着背。

我不用调整自己的速度和步伐,她也不用,我们好像是经历过多次协作任务的特工,匀速向前,不受周边人任何影响。

一公里、两公里,保持平稳向前的她在八公里突然提速,我在猝不及防的情境下放弃鼻息加快步频,忘记疲惫尽力跟上。

不到十分钟后,我们越过终点线,她看了我一眼,我们相视而笑,这是人生中一回回没有结局的不完美偶遇中的一次,几个小时后,我便会离开,不知道哪天才会回来。

 

 

4、

我在一家不知名的机场餐厅坐下,点餐,敲字。

一个小时后结账准备离开,年轻的女服务员送来带有公司抬头的发票,对我微笑。

写到这里,我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