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日记#240324(一人暮らし)。

昨天的博客大概写在午后去往ニトリ家具商场的路上。
彼时的天空时而落下绵绵细雨,时而又刮起带着湿润潮气的风,但两者全都伴随着冷意,没有一点儿春暖花开的气息。在这样不作美的天气下,我走进了京都西院的ニトリ,眼前的人流涌动,让我忘记了身后的天公阴沉。
要么是或夫妻或情侣的小两口儿的寻摸家电,要么就是四五十岁的家长陪着即将迈入大学而迁移此地的孩子置办家当,而如我这样既不年轻又不是两个人一同前来却还人生地不熟并且语言有障碍的人,光是放眼望去,就知道自己差不离是几乎独此一份了。
同样的这种状态,在过去几个月的日本旅行其实早已屡见不鲜。只不过更多时候,我所看到的其他群体,或二人世界也好或三五作伴的家族行也罢,全全与我一样都是游客身份。“大家不过是来玩儿的嘛,几个人都有,很正常。” 我总是如此宽慰自己。
于是乎,吃饭的时候只能尽可能去个人不太尴尬的餐厅场合(日本这方面倒是友好很多),点菜时也只好紧着最想要吃的菜肴口味,无法多来,不允许试错。走走停停的拍照,也变成了将其他人变成我的照片组成部分之一。曾几何时的那些照片中醒目的另一半,早已不知投入了谁人的怀抱里。
不过总的来说,在日本的旅行,我很难感到孤独和寂寞。这或许也是我敢鼓起勇气决定来这里留学的铺垫之一。“本来就是个可以一个人活下去的地方嘛。” 我又如此的宽慰自己。
然而,正如 0322 的博客所说所写。一旦当自己突然的“登陆了别人的账号”,进而开启了一个(几乎)全新生活模式后,对于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好更多人也好的概念,也重新在全新的情愫状态下变得不一样了。一经想到未来许多时间的自己要一个人生活,脑海里便会蹦出极其时宜的词汇。
—— 寂しい、暮らし。(寂寞生活)
……
是的,就是这么奇怪。
哪怕我一人在日本单次经历过近半个月的孤独旅行,但是就在身份转变后的第三天,我就已经意识到了从生活角度出发的某种寂寞感。
这种寂寞感还没有实体化。即,我无法说是因为一个人买家具才会心生感触,还是因为不再像游客那样吃吃喝喝所以徒增烦恼。当下的寂寞感就是犹如薄薄的浮云,萦绕在身体周围,甩也甩不开。这些云,会在一天里的方方面面事无巨细的提醒着我,接下来的许许多多都将一个人面对。而且还有异国他乡的语言成本在此其中。
……
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旁边的一位(非要和我说她自己是昭和 55 年的)姐姐与我交谈甚欢。做幼稚园保育员工作的她,说话温柔,吐字清晰,慢条斯理。我们从木村拓哉聊到堺雅人,从七龙珠聊到 One Punch Man,甚至听到店里播放的音乐,还不忘给我科普并延伸聊到了我喜欢的奥田民生。如不是语言始终是个巨大的羁绊,我或许还想畅聊更多的东西。就比如说她中途问我,一个人在日本会不会感到寂寞。
啊!我会感到寂寞啊!我真的好想和她说,“今天”的我是自己来日本这么多次后第一次发自肺腑的感到寂寞。但这种寂寞并不是需要人陪,需要人照顾,需要什么什么…… 而只是觉察当下的自己与之前大不相同。
“我也会经常来这里噢,在这里喝酒很快乐(楽しい)。” 昭和 55 年的姐姐对我说。
“我也是噢,因为这里能暂时忘掉外面「一人暮らし(一人生活)」的事情。” 昭和 62 年的我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