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二月末的某个周三清早,乌云早早密布在了空际里,让东升的旭日从地平线擦出脑袋那刻起,便处于在了阴霾蒙版的遮蔽之中。平日夺目耀眼的朝阳照旧释放出的万丈光芒被灰色屏障统统所吸纳,最终只好表现得犹如一颗咸蛋黄般,照常徐徐升起,却又无可奈何。
这样的天气应该出现点儿什么才对吧。我在几近无人的公园中漫步前进,幻想着阴霾笼罩下的层层叠叠的树林间,能够多出些往日不常有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好呢?是某种奇怪却不惊悚的神秘动物、还是本不属于这片土地拥有着怪异色彩的魔幻植被…… 统统都可以呀!只要它们在这个已经很迷幻的清早出来,就好。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林间深处,一个与周遭松树翠柏相近颜色的绿色人影,渐渐浮现在眼前。我极力的眯起眼,将有限的全部视力对焦在绿色的那个人身上,确定着那时隐时现的犄角,是真实存在,还是雾化之下的双眼产生了迷茫幻觉。与此同时,双脚也不自觉的转而朝着那个人影方向前进,从漫跑到慢跑,再变得差不离踱步的状态。人影愈来愈大,犄角越来越清晰,我的脚步则愈来愈加的缓慢。
绿色的人影终于有了些许行动,他先是张开手臂,好似欢迎一样朝我大开,接着在我们已经足够距离之下,露出了标志般的或友好或迷人或诡异般的笑容。几乎也是同一时刻,我认清了这个绿色人影。
是他,洛基。
……
洛基,恶作剧之神、北欧奥丁之子、尤顿海姆的正统国王、诡计之神、乃至九界第一法师……集诸多头衔称号的洛基,竟然真实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一刻,方才缓慢前移的步伐彻底停驻在原地,不是大脑控制住了双腿,而是洛基让我变成了站桩。
“你……你是洛基?” 我清了清嗓,故作镇定的抛出疑问。
“是的,我是洛基,你没有认错。” 洛基则是收起一边上扬的嘴角,认真的回答了我的问题,然后又挑起了另一侧的嘴角。
“天啊!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是说,你当真存在?” 瞠目结舌的我望着他,呆若木鸡。
“当然,不光是我。我的那个不争气的哥哥雷神也好、该死的美国队长也好、乃至经常揍我的绿巨人……等等都真实存在。” 洛基用十分笃信的眼神看着我,并继续说,“或许是你们的国家害怕世人知道有我们的存在吧。当然,你们曾经红极一时的辉煌的武侠时代,亦是真实存在的事情噢。”
洛基的一番话,几乎刷新了我只以为那些都是科幻的原本世界观,而在惊叹之余稍微镇定下来一些的我,心底又开始思考是不是这又是他的什么“诡计”。
“那么,你……我是说,洛基先生,您为什么要来到东方,来到这个不起眼的公园里,继而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想要对面前的事情一探究竟,鼓起勇气问到他。
“因为,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所以,我必须要出现在你的眼前。” 洛基和我四目相对,好像在用专注的眼睛告诉我当下某些事情的利害。
我心底自然明了,当下的洛基早已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宇宙游子。现在的他,在几经周折后,取代了「征服者·康」(Kang the Conqueror)的位置,成为了名为「时间异动管理局」(Time Variance Authority)的管理者(Time Keeper)。职责便是监视不同时间线以及管理多元宇宙。
“所以,我们这个宇宙,或者说我,出现了什么问题吗?才会老您大驾,不远万里的从「空时区」(Null Time Zone)来到这里?” 我看着他,所有曾经过往对漫威超级英雄的热爱化作了一个个好奇的问题。
“是的。因为就在今天,准确的说是 2 月 28 日,你的一些决定将极大的另宇宙产生两个分支。” 洛基一边说到,一边踱步走向旁边的林间长椅,似乎说来话长。
“一般情况下,我们根本不会去干涉地球人类的生活。亦或者说,浩瀚无垠的宇宙中犹如一颗沙粒的星球上的数亿分之一的某个人类的生活,绝对难以影响宇宙的时间线。然而,就在我喝着咖啡做着每日时间线规划审阅之时,却发现了这颗星球上的一个人,也就是你,在今天将做出足以生成两条分支的决定。而这个决定之重要就在于,所形成的两条分支,在未来很长时间里,是无法重新闭拢重合的。即彻彻底底的变成两个无法切换的宇宙。”
我听着洛基的话,心底自然明了其所指的决定事情。然后,低头不语抿着嘴的我重新抬起头,对着他说,“那么,这两条分支的宇宙,哪个会更好一些呢?洛基先生。我是说,您来这里是告诉我应该在路口选择哪个岔口的吗?”
“当然不是。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这将是两条无法修改的分支。选择踏上了哪一条,都不决定着胜利还是毁灭,但是,亦如我所说的,它们都无法再干涉彼此,也无法再回到重新的轨道。” 洛基重新扬起了嘴角,示意我淡定下来,不要慌张,“毕竟这世上,从来就不存在绝对正确或错误的决定啊,对吧。”
洛基的结尾话语并没有表达出反问的态势,而是告诉我即将呈现出来的巨大差异的且不可能重归另一种生活的选择,似乎只消凭心而定就好。
“唔。就这样了?” 我看着已经不再继续过多说明的洛基。
洛基笑了笑,释放着比电视里还要迷人的魅力,“每条道路都会凶险,但是也充满着美妙,这便是宇宙和时间线的魅力。”
说着,他重新张开了手臂,亦如方才在远处欢迎我一般,只不过他并没有想向我送出什么拥抱的意思,而是慢慢上升,渐渐消失在了林间高处,消失在了密布阴霾之中。
天空重新只剩下那颗无可奈何的咸蛋黄,除此之外,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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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nder》,Blu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