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日记#0124(其实风未动)。

小学时候的第一学期里,只消秋风扫起落叶,我们便不会再像排阵一样,于操场上边准时准点儿的“沙点兵”做体操。取而代之的,是以年级和班为单位,依次的列阵跑出校门口,绕着校园开始又一年的“冬季长跑”运动。

凭借记忆回想,沿着学校四四方方的围墙,转上一圈儿,或许有个七八百米。那个时候,五六年级需要跑上两圈距离,低年级则是一圈儿就可以打道回府。

如此想来,小学时候的自己,甚至要比高中时代的身体还要厉害。迈入高中校园的自己,不光体重逼近二百,体育相关的一切运动,全都被自己牢牢的关进了黑名单。乃至最终高考体测时,找人还开了张“免体”的证明。毋宁说,是对自己身体的一种逃避。

后来,上到大学,体重也达到了巅峰。彼时已经患病了的父亲,时不时的就会对着二百多斤的我说道,“国一,你应该绕着奶奶家的楼跑几圈,每天只跑几圈儿就好。”

这或许是深知自己“时日不多”的父亲,对我未来人生健康的唯一期许。可放在当时,对于二百多斤,买衣服 XXL 都有可能穿不进去的我来说,一圈只有二百米的路,也是困难非常。我对着开始“越来越糊涂”的父亲敷衍点头,好的好的,我会运动。

转眼,距离他离开人世,已经过去了十五年。而我竟然也自发的开始跑步运动,已有足足十余个年头。曾经父亲说的绕楼二百米,放在现在的我身上,光清早晨跑出发前的热身,就已经完成了两三个来回。

—— 就跟不用提日复一日的风雨无阻了。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这不,一夜飘雪又接着一日大风后的京城,气温跌至今年冬天的谷底。最低气温零下十七八度,体感温度更是零下二十五六度之多。

然而,我已经不再需要父亲或者其他什么亲朋好友的念叨与嘱咐。完全不犯难,完全无需硬着头皮,便可以走出暖暖的房间,迈进凛冽的冰天雪地中,和刺骨的寒风共处。

这日清早跑步的路上,鼻涕都少了很多。当然这只是感知层面的说法。因为,鼻涕仍然会不住的往下流,而鼻子已经被冻得失去了感觉,继而忘了它们的流淌。

皮手套变得形同虚设,厚厚的冬季跑步长裤也如同光屁股一般。头顶的线帽,在路过镜子时,可以看到汗水明显的结冰。双腿的肌肉,在落到坚硬的柏油路面时,发出更僵硬的回响。

然而,我的心却十分平静。

需要跑步,需要跑步,我心知肚明。

只需要这个理由长留心中,便无畏于这寒冬腊月了。

多希望父亲能够依旧活着,看到如今的我,然后时不时说道,“要不,你少跑点儿吧?国一。”

多希望。

( 国一首歌,《His Smile》,情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