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日一事#1106(我的 2022 北马)。

昨晚七八点钟。方才又洗了一次澡的我,坐在床上,一身赤裸着为自己放松小腿肌肉。

可能是觉察到画面过于不堪入目(但是谁又能看见呢),更多还是由于暖气尚未正常供给,最终还是穿上了衣。

就这样,我一面盯着 iPad 里的日本综艺,一面时不时的回复微信信息,一面不看部位的乱按一通(包括筋膜枪)。任由时间分秒流逝,就好像第二天清早并不存在参加什么北京马拉松。

“哦,还要跑北马,要跑 42.195 公里全程!” 不知是终于被微信中的完赛目标惊醒,还是自己也有点儿认清了事态,于是在临睡觉前打开许久不曾使用的「配速计算器」,简单的计算了几个关键点时间(的配速)。比如 330 需要跑进多少,又比如 400 不能多慢。

可是,就这么一个在过往马拉松前夜(甚至前几天)都会让我紧张忐忑不安的事情。在昨晚没有影响到我一丝半点儿的痕迹,我还是一如往常的九点来钟躺上床,进而翻了几页书,然后关上台灯安然入睡。

四点起床。

感觉不到任何的差别。过去的这十个月里,早班或早会,可以让我在两点半就起来去黑夜里晨跑。哪怕稍晚的上午班次,也会让我在四点左右爬起来出门跑步。日复一日,春夏秋冬,于清早起床继而跑步这件事情,就如同起来去厕所尿尿拉屎,去餐桌喝例行咖啡。亦或是说,晨跑,已经成功被我改造渗入了当下的血液。

六点真正出门去坐车时,其实我已经围着楼跑了好几圈儿了。

没办法,一经想着要到七点半方才开跑,便憋不住的穿上行头在楼外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强迫症。这可倒好,在还未出发前,即完成了热身?比精英选手还敬业。

实话讲,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参加北马从起点怎么通过入口各个关卡门闸了。过往工作的我,历来都是负责终点工作(比赛前是物品发放),也就是说除了赛前的丈量赛道和测量集结区布局以外,就再也没有到访和问津了。而上一次作为跑者参赛,还在四年前,恍如隔世。

我看到了举着喇叭维持秩序的老同事,瞧见了在旁假模假事儿指挥的体育局领导,瞅到了在过往裁判大会上被安排负责存衣车的裁判老师,听见了熟悉的主持人声响……这一切曾经都与我有着更紧密的联系,然而他们现都还在,我却“疏远”的站在了起点。

我前后上了两趟厕所,都是小号。第一次是真憋不住了,第二次是进去照个面儿(?),聊以慰藉。虽然在集结区见到了还算熟络的朋友,但我还是慢慢退回到了这个区的最尾端,静静的远望着红红的起点拱门。

唱国歌时,我没有张嘴,而是闭上了双眼,听着周遭的声音。好像对我来说,这是一声呼唤我回来的号角,又好像在敲醒着我些什么。

—— 别的不说,在攥着 GR 小相机通过起点那一刻起,我便想要尽可能快的向前,不停下脚步的拍照。

我没有能量胶,屁兜里只装着几颗盐丸。与此同时鼻炎也开始作祟,不停的需要掏出兜里的手绢擤来擤去(是的我秋冬都带着)。相机一会儿换到左手,一会儿又被右手夺去。我用跑者的视角收纳着眼前有意思的一幕幕,双腿只负责持续向前。

其实我还有一个不能慢下来的理由。那便是,我的老板这天也要奔跑。一经想到天天跑步的我被老板超过,就又多了一管儿植入内心的能量胶。

可谁能想到,在跑着跑着的过程里,我又多了个不能慢下来的理由。我看到了她的背影 —— 那只消看一眼就不可能认错的人。

我从远远的一侧超了过去,不做回头,但愿相忘于江湖,只靠听说。

(但我相信,她也能认出我的背影。)

……

最终完赛的成绩是三小时三十五分,虽然离我的 PB 最好成绩,还差着十二三分钟,但是在连续不间断了五百多日晨跑,并且没有任何系统训练与周密补给的前提下。我觉得自己,非常的了不起。这份了不起的自我认知,是北马在这日赠与我最宝贵的礼物。

……

回到家,奶奶刚好午觉睡醒。

我给了她老人家方才完赛发的北马 logo 口罩,叫她换戴上再去和爷爷奶奶们打牌。

接着,我洗了个冷水澡,又淋了半天的热水。然后拿着筋膜枪和泡沫轴反复的放松肌肉。

相机的存储卡在一张张的输送着照片,时间又开始了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过明天好像没有北马,只有又一天清晨的跑步。

( 国一日一歌,《听说》,刘若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