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日一事#1025(晨跑路上的“失措”)。

京城的秋天就是这样。

无论九、十点钟的上午,预报得多么晴朗。在早晨六、七点,那东升旭日也方才正是“擦边球”之时,还是会阴沉沉的一片。

本就朝向死亡愈近一步的枯黄树叶,在这般暗淡无光的清早,变得更加死寂。在阴霾中向前踱步行走的人们,无论是牵着小狗,还是推着小车,也都显得有那么几丝的“行尸走肉”。总之,处处缺失着勃勃生机,与春天截然相反。

最近的一段日子,每每天公更不作美时,我便会情不自禁的跑去四环,继而跑进单程就足有 7 公里的四得公园里。别看它的面积远小于朝阳公园,一圈下来仅仅一点多公里(朝阳公园至少有 5 吧)。可是它建设规划的方式,亦或是绿植的栽种布局,却让它比大树环绕的朝阳公园,有着更多的“光亮”。

—— 这正是我喜欢那里的原因。就好像在天色欠佳,光照不足的情况下,四得公园拥有着如同镜头一般的“大光圈”,可以弥补这日清早的“阴天缺憾”。

可如此一来,每日的慢跑距离就又一次增加了。只消在园里兜转一圈,然后往返,这日的晨跑就会达到 15 公里的数字。如此往复下来,每周跑量在不额外主动增加的情况下,就能轻松破百( 110km 左右)。

所以,说来有些惭愧。在返程的路上,我是会刻意放慢很多配速的。甚至除去最后两三公里的小冲刺外,几乎全都当作了“赛后冷身”一般在慢跑。

有失便有得。速度的放缓,换来的是两眼双耳观察捕捉的更加全面了。无论是在树梢停脚歇息的小鸟,还是旋转浇灌花草的水洒;无论是一片片于眼前不远处正在凋零的落叶,还是细微末节之差碾过它们的清脆声响……统统全都被收纳进入到了我的身体之中,成为一条条我与自然联结的纽带线缆。

但实际上,除此之外,我还会观察起沿途的路人。

大概是这边靠近高铁朝阳站的缘故吧,每逢早晨回程路上,总能看到辅路边步道上,有着大包小包行走的人们。而且所背所拉的行李,一看就不是去上班所用的。这些人无一例外的有个共同问题 —— 他们大概率的不会使用手机(导航),只是走出了 14 号线地铁站(东风北桥站?)后,在漫无目的的寻找。

这天早上,我又遇到了这么一位正在徘徊的人。从老远位置,就看到驮着巨大行李包裹的他,侧边还挂着一个草帽。

“嘿!草帽!嘿!” 不知怎的,第一时间发现了与现场环境格格不入的内容时,我想到的却是找个角度,拍张照片。

可是,待等距离正合适时,我还是选择了放弃。明明行李沉重以致步履维艰的他,还在用着最大的步幅继续前进。很显然,他是在着急赶去车站。 —— 这种与“弱势群体”已然搭噶的属性,是我历来摄影时,从来不“碰”的题材。

就在我已经“收手”继续前行并且超过他的一瞬,我的余光扫到了他将背在身上的行李全全卸了下来。“是累了吗?还是?” 这是我随后向前慢跑几步中的极短暂思考。

不知怎的,我还是回了一下头,看见了卸下重负挺直腰板却在左顾右盼的草帽大叔。于是便毅然决然的掉头跑了回去。

“您需要帮忙吗?” 我没有暂停手表,只是保持着一定距离,在川流不息的嘈杂辅路旁,大声问道。

“你好,高铁站怎么走啊?” 果不其然,这又是在朝阳站周边茫然失措大军的其中一员。

“这边已经没有直达那里的公交了,要么解锁一辆共享单车推着行李过去,要么就只能慢慢走过去了。” ……

几句简单的对白过后,换来的只有草帽大叔大抵明白了终点方向和行进办法,也没能换来更加高效的抵达方式。

这是我在晨跑中遇到的第多少个问路人了?没有上百,也得有大几十的数字了。

然而,就如同每日时不时的把当道或者“跌倒”的共享单车扶起到路旁、将可能引发“血案”的树枝或垃圾移出“战场”……等等等等琐碎的事情一样。似乎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做过,能看到“好的结果”的事情? —— 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我像找不到高铁站一样失措。

或许,我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迎来(换取)一段时间的心底平静吧。

就好像在做着一次次微乎其微的自我救赎。

( 国一日一歌,《情难自控》,张国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