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日一事#0726(假如不再有冬天)。

不到凌晨四时,我就已经站在室外的黑夜里了。随着夏至过后的“一天短一线”,前阵子那四点多已经能望见的擦亮一丢丢的天,重新又向后推迟了些许。亦或者说,倘若以后还有如此须要 4 点前开启的凌晨跑的话,那便需要与黑暗、孤独愈多相处了。

不过当下的日出时间刚刚好,已经不怎么拍摄黑白照片的我,在去程的路上,减少了许多驻足取景的时间。因为满足基础拍摄的光照环境,至少要等到四点过半,方才稍稍及格。如此一来,早晨的时间反而充裕了(不改起床闹钟的话)。去程时候,在夜幕低垂时,好好认真跑,调转回头时,再开始捕捉眼前的一幕幕。

终于,四点过半又几分,我在四元桥下完成了最远端的折返。好巧不巧,知了突然在这一刻开启蝉鸣,就好像马拉松比赛重新跑回市区,沿途平添了许多加油助威的观众。可正在兴头儿上,路灯便给了当头一棒,四点五十分,哪怕已经因为日出而延迟的一盏盏指路明灯,也全全熄灭,唯剩下东边擦亮的橘红色光亮,以及天空中发出微亮光芒的一轮弯月。

仅有主路上时不时的货车掠过,几乎全程无人在辅路打搅的凌晨跑,虽然确实有些无聊(特指没什么可拍的),但也轻松惬意。往日一首首积攒而成的日本 CityPop 歌单,在无人叨扰的环境下,变得舒心非常,一时间甚至忘记自己的所在,幻想继而笃信的认为自己跑在某条霓虹岛国的高速路旁。

可就是这样毫无太阳(光)干扰的晨跑,在最后的 1/3 路上,全身依旧湿得彻彻底底。浅灰色的短裤(学名犀牛灰),从胯部慢慢变深,进而两侧也变成了同样颜色,最终完全变成一条新的“更深”色彩,紧接着汗水以肌体完全可以感知的流动方式,慢慢向下流淌,继而脚腕儿也感知了袜子湿湿的感觉。 —— 中伏的京城,有没有太阳已经无所谓了,盛夏就是盛夏。

汗水在回到家中的冷水澡时,被冲刷一净。可是待等火急火燎的骑到店铺时,它们就细细微微的卷土归来了。我点开了整层所有位置的空调按钮,感觉这个夏天,“打开空调”甚至都可以纳入“基本人权”。

在完成了清早陈列工作后,十点方才开门营业,前来到店的顾客便络绎不绝起来。但仔细一瞧,其实正儿八经挑选衣服进而结账的人们寥寥,更多还是送完孩子去(蓝港)上课后,进来吹吹空调。

这种现象,随着太阳迈向中天,变得愈发明显。鉴于这家店铺的空调确实给力,甚至玻璃门外的台阶儿上,都有坐着“揩油”的一拨拨人们。这年的夏天着实热得有些可怕,可怕到没空调的严重性已经远远高过没有手机信号或者 Wi-Fi。

糟糕的是,似乎这样炎热的天气,并不是忍过就好,而是只会愈演愈烈,最终让北方城市也变成南方,南方进而变成真正的炼狱火炉。百年一遇、千年一遇等等字眼儿,已经被媒体用得让人“审美疲劳”。终于开始有些良心的公众号,开始呼吁大家以身作则的切身投入到地球环保。

但看似你做、我做、大家做就可以改变的事情,囊括到整个地球,却变得异常艰巨困难。现在开始努力,可能十几后我们才能将碳排放控制在最高限下,再过几十年才能理论上的实现碳中和。 —— 可问题就在于,我们是否还扛得过未来几十年的炎热。

常有老话儿讲(具体怎么说我忘了),夏天有多热,冬天就有多冷。然而,今年的夏天,开始让我觉得,夏天再多热,冬天就要消失了。

……

已经好几年晚上睡觉不会整夜开空调的我,竟然也离不开冷气了。

哎。

( 国一日一歌,《MUSIC BOOK》,山下达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