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日一事#0624(摄影的距离感)。

虽然昨天莫名下了几阵不算小的雨,但这两日的清早都是五月时候才有的那种“晴朗蓝”。如果不考虑温度,光从视觉角度出发,这种晴好的天气叫人心旷神怡。可是晨跑怎能不考虑气温呢,六月底的晴朗,不妨换作“晴晒”更为妥当。

在日渐高涨的温度下晨跑,速度已经很难全程再用“奔”来形容。要么心脏会一改往日的平静,变得容易怦然跳跃,要么就是汗水会好像坏了阀门的龙头,不停流淌。所以,天热就改成慢跑吧,将呼吸和心率重归安逸,让汗水在伏天儿到来前别那么过于夸张。

慢跑无妨,慢跑挺好。我索性也把那些可以刺激肾上腺素(?)的拥有让人易兴奋不已的歌词的音乐雪藏起来。只听轻音乐,depepapa 和 gontiti,轮番上场。

在他们的帮助下,晨跑也重新回到了舒心为主的频道。脑海里想的只有将慢下来的身姿调整得更为舒展,将前进的步伐变得顺畅,呼吸和全身的肌肉再也不会报出异常的警报,大脑会议室则可以开启安逸的讨论内容。

晴好天气、心神宁静致远,这可能是最适合专注于观察周遭事物的时候。在此良好的精神状态之下,鸟儿展翅高飞的细枝末节,花草色彩的微妙转变,人们动作的潜在意义……一一都能尽收眼底,继而整合成一幅幅预览画面。

特别是那些沿着湖边悠闲漫步的游客,或者专心致志干活儿的工人师傅,只消你的步伐足够轻,甚至可以悄悄走到他们的耳边。待等那时,静静的拍下近距离的他们以及所看所干之物之事,一定会转化成一页页优秀影集。

哪怕靠近时发出了声响,打扰了他们,也不用怕?一时错愕和不知所以的他们,也会成为画面中的“点睛之笔”,这种手法甚至是许多摄影爱好者用以夺人眼球的家常便饭。

可是前者与后者,对于近日的我而言,心底都开始了默默排斥。我既不愿意悄悄离近或用长焦镜头去捕捉人们“脸上的褶子”,也不想用 28mm 在他们眼前拍下临场感十足的不已惊愕。

—— 我只想在目视所及的距离,以第三人称甚至(或许称之为)“上帝视角”的角度,去记录下他们丝毫未被打扰的那一刻。

这种思想,在昨天日本摄影师滨田英明的一次短暂分享中,得到了不同时空下的击掌认同。或许我在追求和向往的,正是他所讲到的「the sense of distance」(距离感)。

这种距离感,绝不是换一个长焦镜头可以解决战斗的事情。那样只会好像在拍极远距离的人物特写,失去了人文视角的透视关系,以及场景的叙事感。这种距离感,亦不是稍近距离用广角换来的“整体包裹”,那只会让观看者(如有)觉得你已经融进了这个场景之中。唯有保持一定量的距离,不打搅不改变眼前的那一幕,同时将其记录下来。

那么,「这个距离」到底应该是多长呢?最近在跑步中捕捉拍摄画面的我,时不时便会陷入这道不解疑问的迷惑中。既不能远到脱离画面,又不能近到干扰,同时还要清晰的用构图和色彩诠释按下快门的动机。不容易,感觉好难。

……

在这个探索的过程中,我时不时也在思考。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掌握摄影时候的这种距离感,那么会不会有一天,我也能控制好和他人的那份距离。

我想,后者可能要比摄影更不容易,更加难。

( 国一日一歌,《風とゆびきり》,GONTIT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