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日一事#1016(又一次别离)。

从昨夜开始,“断崖式降温三部曲”的最后篇章终于响起,四五六级的阵风呼啸赶来,褪去意志力不够坚定的绿色枝叶,也欲要退去早起晨练人们的决心。“北马当天倘若也是如此这般凛冽的北风,那可咋办?毕竟北马从来都是‘一路向北’。” ——这大抵便是我今早依旧按时醒来,并穿着大裤衩儿如约出门起跑的主要缘故。

真不是刻意为之,但我的所有长距离也都是沿着四环外辅路,一路向北。于是乎,在阵风起劲儿时,没有寒冬腊月面罩遮掩保护的口鼻,立马儿就失去了向外呼气的基本能力。那一刻的感觉难受极了,鼻腔和张开的嘴,唯有不断灌入的强风,几乎窒息了一样。我不得不将手掌变成“临时工”,附在口鼻上时不时的化作挡箭牌,直到折返调头朝向南方,才终于顺畅呼吸喘气,伴着大鼻涕。

就这样,在大多人尚未醒来的周末清早,我已经完成任务并有如失温的浑身哆嗦跑了回来。嘚嘚嘚、嘚嘚嘚……依旧买了杯冰美式的我,光着腿站在小区广场拉伸,甚至成了这里的一景,爷爷奶奶们的调侃对象。

从冰美以后,这一天我都没再碰任何与凉有关系的东西,完全蜷缩于家里被窝中,沉迷在一页页小说里。“今天我再也不出门了啊切!” 我暗自许下了防止感冒发烧的诺言。

——“妈,我想吃汉堡包儿!” ——“傻孩子,你看这家儿都已经关门儿啦!” 

——“骗人,里头还亮着灯坐着人呢!” ——“那是叔叔阿姨们在打扫卫生。”

我一面在口罩掩护下,噗嗤偷笑着家长忽悠小孩儿的坦然嘴脸,一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诺言是个啥?我咋又站在了寒风里。 ——黄昏时分,我拎着一个巨大的购物袋,站在亮堂堂的“金拱门”外,左右张望,好像第一次走出北京火车站的外地旅客。

巨大的袋子里边装着俩纸盒儿,皆为酷酷的全黑色。一个纸盒上边标着数字3和5,另一个则写明着是属日本原产的 FUJIFILM。在这两个黑盒子里,饱含着过往四个月来的美好瞬间,以及夏天的回忆碎片。不消说,一个是镜头,一个是相机。

然而,在这夜幕降临之时,我没有斜挎着组合在一起的它俩,或走过繁华的街头,或静静站在过街天桥上,而是拎着(它们)默默站在外面,便已经提前预警即将上演又一次别离了。 

是的,早上的长距离(慢跑)过程里,没有耳机相伴的我,在凛冽寒风中思考了许多事情。与它们的这个决定,便是其一。只是我没有想到,悉心呵护的它俩是如此的抢手,方才半天不到,买家就自己主动腿儿来求机。无形中,让这次“分手”变得既决绝又果断并且十分的仓促。

待等买家确认收货离开后,我两手空空的孤伶站在风中,任风拂过干涸的脸颊,任路人从身前频频穿过,思绪却始终无法重新凝结起来,空洞得无际无边。这感觉,完全不亚于小猫小狗突然不再左右陪伴,甜蜜的爱人猛然抉择离开了身边。我抬头望了眼阵风袭过,日渐清朗的明月,然而任由它如何美妙,现在也只能暂存在我的脑海。

“摘下口罩深呼吸,然后双手插口袋,酷酷的转身离开。” 国一这样想到。

阿切!然而鼻涕却没有和我别离。

( 国一日一歌,《没人爱俱乐部》,张震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