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日一事#1009(雨天和陪跑)。

( 国一日一歌,《恋の顛末》,Humbert Humbert。 )

才刚刚露出不到两天的蓝色儿,老天爷就又吝啬的拉上了灰黑色的阴云帷幕。紧接着,雨,便随之降了下来,而且这一下,就是通宵达旦外加几乎整个白天。

从九月上旬至今的这一个月里,京城的雨水充足到叫人怀疑自己所处的坐标(阿拉似在包邮地区么?)。今儿下、明儿下、后儿还下,串儿连好几天,期间偶有的短暂小晴日,也只好像九十分钟足球赛场那短暂的中场休息一样,绝对不可能彻底的“回蓝”,只会迎来下半场的激战更酣……

不过,即便我这么不发怵“雨战”的跑者,在接二连三的被告知必须在雨中奔跑的背景下,也让我开始对雨天难谈“喜爱”了。一来下雨时的积水路面容易打乱节奏,进而可能导致意外疲劳甚至受伤;二来便是往来的汽车与非机冷不丁的擦肩而过,后脊梁总是频频后怕颤抖;再有就是轮番上阵的跑鞋也禁不住如此强度的雨水侵袭,本来跟着我就须要比和他人再多付出千八百里程,现在则还要湿来湿去(投错了主人的鞋)……

可是,又能咋办呢。强迫症的我依旧还是乖乖的于固定时间倔强起行,交错前进在这无(正常)人的公园儿里。一时间,我甚而有些埋怨和质疑起了天上主管气象的神明,严重的怀疑 Ta 果真患上了难言之隐的“尿频、尿不尽”。

就这样,我再次以瑟瑟发抖的状态跑回到了小区口,又以“肌肉记忆”走去了一旁的便利店不假思索的买来一杯冰美。在回家路上深吸了一管儿的我,先是“豁然开朗”,接着“脑冻大开”,最后不禁冷颤的“瑟瑟发抖Plus”起来……终于,经历了整一个月的雨水洗礼后,自己还是没能躲过(纯自己嘬的)感冒。

于是今天,我果断选择做了两件(可能不太搭嘎的)事情。毅然决然的收掉了早已不敢打开但还直愣愣杵着占地儿的电风扇,以及从堆积如山的“书海”中翻出一本叫我今天绝不再心心念着冒雨出门儿的小说。特别是后者,我十分应景的选择了包含些许雨天描写的作品,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时而暂停,时而绵绵又起的丝丝细雨下,我一杯又一杯的续着家中最低咖啡因浓度的浓缩热咖啡,复看这本儿不薄也不厚的小说,字字珠玑。一行行文字看似没有丁点儿变化(当然不会),但它们所蕴涵的情愫,却因外界环境的挪移,和我内心深处的改变,而每次都完全的不同。在幸福开心快乐的时期,我非常喜欢一遍又一遍的翻看这部作品,它可以让我在较为“旁观者清”的角度上思索故事的内容;而在伤心欲绝的时候,我大多敬而远之这本读物,因为它的字里行间,会在我的身上释放无比巨大的能量。—— 这天,我便差一丢点儿就彻底死在了挪威森林。

眼看咖啡殆尽,雨水渐停,鼻涕也欲止,我方才合上仍旧爆发着能量的“森林”,将其束之高阁,并再次感谢它侵略并独占了我过去几个钟头里的“混乱之治”大脑。与此同时,我也又一回的产生了“新一年”的村上春树正统粉丝式的发问,“为啥今年的村上君又继续陪跑了诺贝尔文学奖?” ——是啊,连“小李子”都结束了二十二年的奥斯卡陪跑生涯,可村上春树咋就一年又一年呢?总不能因为这家伙喜爱“跑步”吧……(好冷)

所以,这几天有关文学的公众号上,大抵都是这样的标题,《村上继续陪跑》、《春树再度落选》、《好评如潮没有回报》……云云。甚而还有一些掌握了“流量密码”的闲杂人等,发出了诸如“阿不拉扎克·古纳尔(今年得主)何许人也何德何能”、“连个中文版都没出过的人也能得诺贝尔”之类的文章。叫人唏嘘不已。

但实际上,一年只能有一个人的诺贝尔,本来就不是能宠幸所有优秀作家的唯一标杆。文学这东西,又没有其他诺贝尔科学奖项那样,有可量化的标准,所以年复一年的陪跑自然也不该太多见怪。更何况,热爱翻读村上春树作品的读者与粉丝,当真存在着“哼!这家伙没得过诺贝尔(文学奖)!我坚决不再看他了!”的人吗?我想,大概没有。

也正是在这一前提背景下,我开始进一步思考起了“陪跑”,甚而一度到了庸人自扰的极端状态。 —— 那么,究竟在一些事情上,我们追求的是结果,还是可能“陪跑”的这个过程呢?

在这种时候,我大多会因“沉没成本”的缘故,选择站在“结果论”的一方。特别是在感情这一环节中,总是害怕付出和投入了过多时间与精力的“陪跑过程”,在面对似有似无薛定谔式的“结果”上,毁于一旦。故而心生胆怯,在遇到问题亟须处理时,也畏首畏脚。“毕竟人生短暂,过去的青春,不可重来,而一齐一路陪跑青春的人,却换不来个结果,着实容易让我万千悔恨。” 这便是每次欲要撒手看淡“陪跑”时,我的羁绊。

可是,就这样不愿中途放弃肆无忌惮的“陪跑”下去,就一定能苦苦守来那个尚且能够接受的“结果”吗?这大大的问号连同工作一起,使我当下的处境变得愈发糟糕。什么时候,我也能像村上春树一样,看淡陪跑,也看淡结果,而只是专注在自己热爱的生活上呢。

雨天总是叫人悲伤。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我,冥思苦想。

( 国一日一歌,《恋の顛末》,Humbert Humber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