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日一事#0831(跟夏天分手)。

早上伸手关掉吵叫的闹钟,然后下意识的去望向窗外。才发觉,双眼开始不再需要眯起来了。不消说,外面的阳光已经不足以再像盛夏似的可以轻松穿透帘窗了。我喝着清咖,视线时不时从手机屏幕上跳转到玻璃窗外,在今天这种薄薄乌云笼罩大半边天的情况下,直到咖啡全都咽下了肚,方才不情愿的露出些许光彩。日出就是越来越晚了。不管它承不承认。

时候不早,可不能再磨蹭了。自打东京奥运会结束,本来就不用上班儿的我,立刻就平添了更多晚起的理由。“你又没有清早的田径比赛要看”、“你晚些出门儿兴许还能更凉快点儿”……之类云云。就如村上春树所说的,同为一个道理。“坚持跑步的理由不过一丝半点,中断跑步的理由却足够装满一辆大型载重卡车。” 尤其是放在我这样每天坚持跑步,并且还是早上起来晨跑的人身上,更是有一艘艘载重货船和一列列火车正拉着“理由与借口”在兴奋的排队等候。

一想到这儿,我恶狠狠的打开闹钟界面,决定将其上岗鸣叫时刻再次提前,同时方才觉察,八月终于也一天天的过完了。可这完全不同于六、七月啊,八月一结束,夏天即拜拜。亦或是说,今早便是跟夏天分手的最后一跑了。(咋说出来这么别扭……)

“谁愿与我出战?” 我望着墙角处罗列的一双双优秀战士,希望它们有人主动请缨。克利夫顿将军丝毫没有动换,毕竟窗外细雨渐停,同时深知我在雨战之外不太会选它出马,其城府和情商可见一斑;SPE迈出一步又畏畏缩缩起来,主要是因为过去两天它都连续上场,鞋底感到了些许疲惫;METARACE以为已成定局,胸有成竹的等待我伸出手来将其重装上阵;可就在此时,犄角旮旯处,与我二百来天前一块儿受伤的那双CARBON站了出来,“请带我一起为夏天画上圆满句号!”

这天清早,淅沥沥的小雨暂停,秋风还未上岗,空气中重新布满了夏日特有的潮热元素。我下身穿着那条赐予了我“太阳牌儿黑丝袜”的四寸短裤,上身套着再过几天穿它出门儿晨跑一定会打起冷颤的极透气背心儿,脚上则是那双阔别了春夏两季赛场的“卡本”少尉。我们在八月的最后一天,随着心里的“一声令下”,激情起跑。就好像非要夺得点儿什么,又或是非得扔掉些什么一样。

我们可能要和汗水分手了。虽然秋雨场数还未累积到“十场一层棉”的强度,但早晚与正午的温差已经逐渐加大,甚而时而徐徐拂面的秋风,都不禁让鼻子倒擤了起来。汗水在这种条件下,终于开始了延迟“上岗时间”。从炎炎夏日里热个身就能满脸汗,进而途中就能混身湿透;变成后来的一两公里才迟缓从毛孔慢慢挤出来;直到现在三五公里才发觉有汗的存在。终有一天它们将彻底被掩盖在厚厚的跑步衣裳中,待等跑完停表才能让人觉到。我加速了跑动,加快了汗水的生产,想在分手前重温那酣畅淋漓。

我们可能要和绿色分手了。一路上断断续续的绿树,是我盛夏的“庇护所和避风港”。它们帮助热到吐舌头的我短暂纳凉,又给予蝉鸣声的陪伴与鸟语花香。在一叠叠绿荫环绕中,红的黄的花朵藏在中间,给独自一人双腿交错向前有些无聊的我,增添了许多观察的视野。它们帮我把炎夏里的烦躁,安抚下来,赐赉一段段的平静。我摇头又晃脑,左看右看,想在变黄枯竭甚而落下分手前记住这些绿叶。

最后,我们可能要和太阳分手了。随着时日的挪移,日出愈加变晚。从提前守候着你醒来,到同步一起“睁眼”,从出门儿看见渐红地平线,最后甚至到跑完才能看见亮光。那个夏天里我无比憎恨的太阳,却开始改用被迫的“消极怠工”重新夺回我的原谅。好吧,我将帽檐儿转至后方,袒露整面脸庞对着你嘴角上扬,想在分手前双方达成微笑原谅。

终于,在八月的最后一天,我浑身湿透的拍下绿油油的照片并站在透过薄云释放热量的太阳下方,跟夏天分手。又或者,不只是夏天。

( 国一日一歌,《きっとまたいつか》,Depapep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