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日一事#0803(薛定谔的加油站)。

有件关于跑步的事,我经常挂在嘴边儿,反复提及,那便是从去年夏天的某一时刻(记不得了)开始,冷不丁的就厌恶起了朝阳公园内的路线。

究其所以然,是众多缘由组合叠加而成。一面是拐来拐去的路不如绕着园外的大直道舒服;一面则是因为公园里的跑者愈来愈多(免费后更甚),时不时的总会产生“攀比”的一瞬念想,进而容易打乱了自己的固有节拍,最终失去了独自奔跑时内心深处的平静与快乐。

园外就是截然相反的环境了。几乎从未有过相向同行的跑者突然蹦出来“决斗比拼”,只消提防一辆辆“不太守规矩”的机车与自己擦肩而过。后者们绝不会影响自己的节奏,毕竟想追都追不上……可是有一种情况下例外,会让我重新迫不得已的拐进公园儿,那就是下雨(亦或大雨过后)的时候。“你不是牛逼,喜欢一个人儿四环辅路撒野嘛?” “对不起对不起。一来不防水的鞋受不了,二来擦肩而过的机车感觉在下雨时具有‘索命’属性加成……”

可是,相比之下不得不说,四环辅路那笔直的(非机动车道)马路,真是无聊透顶。尤其在万里无云时,那烈日当空、艳阳高照的柏油路面上,眼鼻口外加两只耳朵,都能通过不同的感观方式,感受到来自这条“赛道”的孤独与寂寥。所以,才有了途径公园东门停车场时,看到老大爷们晨练的欢愉时刻。(当然这是后话儿

这天清早,亦是如此。右腿伤势明显好转,渐渐开始恢复状态的我,奔跑在既定的传统路线上。突然,平日里贯彻着“周中决不戴耳机”的自己,被一股极度无聊无趣的思绪攀上了脑际。它们困顿在大脑的牢笼之中,久久的不肯罢休离开。在它们的干扰下,交错向前的双腿开始有了怠慢的思想,摆动的两臂产生了不协调之音,眼睛不知道看向何处,只消用到鼻孔的呼吸也开始向嘴巴发出了呼叫协助的汽笛。捕捉眼前美好事物和时不时掏出手机拍照的兴趣,早已遗忘在了九霄云外。我如同一台必须完成“此项工作”却出了点儿差错儿的毛病机器,独立于其它事物之外,默默跑在无人的路上。

“要是有人可以出来给我加加油打打气该多好啊!” 一个晨跑中的人在脑海里冷不丁产生这种念想。可是,大清早的,又不是参加路跑比赛,怎么可能会有人蹦出来喊道“钢芭蕾!国一萨马!” 啊……我该不是终于也患上了村上春树所说的“跑者蓝调”,厌跑情绪了吧?

跑步至今七年,这是我第一次产生“是不是开始厌跑”了的自我怀疑,但一经这个念想被自己从意识中拎起,便开始了万分在意。“一定要将这等情绪扼杀在摇篮之中”,不需要更多“精神部门”批准同意,这一最高指令随即就通过了自己的直接允许。

于是,我开启了身上的所有传感器,眼睛看不到人就去搜寻花花草草,鼻子在心理默数的诱导下重新掌管呼吸,双腿两臂配合着鼻孔的张弛节奏重新有度交错,嘴巴又再次好像“洋洋得意”的紧闭起。

就在这个时候,我终于拐弯儿跑进了另一条直线道路上。一个、两个、三四个公交车站点以及零零散散的等车人群,成为了我脑中颇具仪式化的一处处助威加油站。朝着我后方望去盼车早早来的他们,在我的眼中变成了“焦急等待我跑来”的拉拉队员。“嗯嗯好的,会努力加快的!” 我则是用加速回报他们的一个个守候。

“这男的每天这会儿都跑啊?是不是神经病。” —— 加油站的拉拉队员们可能和我想的不太相同……

( 国一日一歌,《朝ごはん》,シュリスペイロ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