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日一事#0225(梦醒时分自我检讨)。

渐渐的,在每晚躺在床上入睡前,我都会双手合十默默进行祝福似的祈祷,祈望明早睁开眼来之时,右腿的伤病得以烟消云散。先不谈最终效果如何,单就这样一个举动,时不时的就能让我开启一个与跑步相关的梦境世界。我在里边儿全然忘记了自己已经许久不能奔跑的事实,甚至朦胧记得某一晚在“梦境马拉松”中先拔头筹,稍带手儿还破了纪录。可每次面带微笑乐呵呵的满足睁开眼,伴随着梦的内容渐渐模糊不清,右腿的疼痛感便又逐步恢复而来了。也正因如此,我开始希望“夜晚”可以越来越长,一方面有美好的可以奔跑的梦境相伴,一方面还能给予腿伤更长的静卧恢复时间。久而久之,甚而开始正经的系统的学习一些有关“清醒梦”的非迷信知识,逃避现实,拥抱梦乡。

这其实已经是一种对伤病有些放弃的态度了。随着时间推移,十天二十天、三十天,乃至马上就要迎来第四十个无法晨跑的清早,自身对抗伤病的精神力量愈发没有过去那样坚强。“算了,顺其自然吧”,黔驴技穷的我,用过所有招式后,便默许了现实的残酷。

但即便如此,我仍然积极坚持着力所能及的运动和治疗。一面划船(机)、骑车、散步的超低配版三项运动计划在某一程度上依旧努力夯实着自己铁人的方针;另一面微波(短波)、针灸、电针以及自己的主动拉伸和按摩等等十八般武艺全都招呼在了腿上,甚至到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地步。客观看来,可能这种伤病本来就必须在很长的时间后才能痊愈重启,就好像我们出发前打开导航结合着路况计算去另一个地方的时间,这个时间在后来的开车过程中,哪怕如何加塞儿和窜来窜去,都不会再发生本质上的大改变。

认清了事实的我,开始学会接受事实。但说起来简单,对于一个过去三年几乎每天都跑步的我来说(甚至还有过连续277天晨跑),谈何容易。我不敢看大多因跑步结识的微信朋友圈,不敢瞧关注了一堆运动友人的 Instagram,暂时屏蔽了路跑相关讯息的微博账号,甚至把过往每天须要用到的 NRC 塞进了手机桌面小角落的第二层文件夹里。我害怕看见那些图片或数字,总感觉它们把我残忍的甩在了后边,毫无顾忌的扬长而去。—— 活脱脱像一个失恋的人。

最可怕的,是此消彼长的脾气。因为腿伤迟迟不见好转,工作上全然丢失掉了所有动力。领导安排的事情,能不干就不干,能拖就拖,到头来坑了队友也害了自己。对待家人,亦是如此。本来只有他们对我的伤病有绝对的关心,但我却把不见好的消极情绪一股脑儿的洒在最亲近的他们身上。久而久之,家人也不敢过问我的伤情进展,我进而彻底的变成了一个人的战斗。

但其实虽然不是伤病,可类似的事情过去也曾多次发生过。我也同样的因一件事情的或中断或耽搁或失败,而波及到工作态度,然后殃及对待家人的情绪,最后变为一个人的战场。这是平日里看起来颇为乐观的我的缺憾命门,也是自己三十好几却仍然不成熟的绝对体现。—— 这可是大多数失败者的特征啊,我倒是心知肚明。

说到底,我还是太过自我,太理想化主义了。什么事情,都想要安排计划的妥妥当当,也因此希望所有关联的人都按照我的设计进展进行,中间稍有差池,情绪便开始不稳定,最后本来给人挺沉稳的形象变得无比幼稚和轻狂。其实想来,谁规定了我们每个人的一生就能顺风顺水,磕磕绊绊不应该才是真正的常态。也许只有通过这样一次绝对的伤痛,沉重的认识和领会到了这个道理,我才能跑出真正属于自己的正确人生。—— 所以,这场伤病,命中注定。

会回来的,我可没放弃。

( 国一日一歌,《Yes – No》,小田和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