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赶集。

以数字四打头儿设置的闹钟,终于还是在悄然无声的房间里,突兀的响了起来。如“米高梅”开头儿那突然吼叫的雄狮,也好像一直沉寂中的惊悚片奏起了背景音乐。总而言之,这“准凌晨”的闹钟远比过会儿时间的“清早”铃声效果百倍。它能使人猛然的脱离梦中,虎躯一震的醒来。

然而,就真的只是醒来,周遭的一切还都处在黑暗的状态。房间里,伸出的五指不见清晰轮廓,床边的水杯也映射不出丝毫光彩。在如此的无光模式下,柔软的窗帘犹如一堵铜墙,听不见外面的声音都认为是被它阻挡。不知何故,想把一切的黑暗怪罪于它身上。

踱步走出卧室,熟练的开启冰箱,刺眼的灯光随即打在脸上。我眯着眼取出咖啡,坐向窗,对着黑暗抿下前几口的苦涩。上一次于这个时候起来(甚至更早的三点),是在三十三公里的生日跑,再往前数落,便是大年初一顶风作案出国旅游的赶赴机场。若不是今早的一个工作会议须要及时赶到,我还是挺心疼每晚睡觉的这每分每秒。可一联想到,曾经的科比在每天这个时候,都已开始了孜孜不倦的战斗,便不会再觉得这偶尔的一两次早起可以作白天不努力的借口。

收拾准备好一切,尽早尽快的走出家门。窜进楼道的清风,随即使我打了个激灵。掏出手机,翻查天气,才发现彼时的温度不到十七。可以可以,我点开了广播,塞好手机,在和日出几乎一样的时间之际,将新一天的晨跑开启。

不对。骨导耳机传来的甚至不是平日提早半时的评书,而是好像重播前天的又一个故事节目。它随同温度,把另类的新鲜一起注入到了这次跑步。

东边的街道,仍看不到朝阳,唯有映在云朵上曙光,在证明着太阳的方向。许久不曾感受到的冰凉空气,闯进了鼻腔,在体内循环流淌,一面消除了疲倦提振了精神,一面使呼吸变得愈加顺畅。

不过一会儿,我开始转头向北,月亮和太阳神奇的平行在了身体两旁。右边是旭日东升的橘黄光芒,左边则是露红烟紫的淡淡月相。我在独一无二的它们中间奔跑,好像逃不出的五指山,也好像被默默的观众注视作伴。

本以为这个时间的马路会人烟寥寥,谁料想路的一旁,反倒能捕捉观察到一些岁数稍大的晨练脚步。一时间,我猛然记起了去年春天时分的北京半马量路。四点多的凌晨清早,大马路是高手们的田径赛道。

路程中间,耳边终于响起了熟悉的六时准点播报。我掂量汇总外加预测了这一早,如此看来,随后的工作日程绝不会迟到。

(是谁把我丢在早晨路旁……天儿开始变凉。

《没人在乎你》,反光镜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