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弟奇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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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周日的清早,我照旧换上裤衩短袖出门儿晨跑,彼时的天气时而一阵细雨,时而湿热非常,无须刻意费上什么力气,便可以汗水夹杂着雨滴浸透全身,再加上往返于四环辅路的缘故,本就晒得炭黑色的小腿又被覆上了一层层泥水,好是干净……一个如此这般的我,跑步结束后手拿着一杯冰美式于社区的小广场开始了压腿拉伸,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洒脱。因为周末,早起的人三三两两,有风雨无阻的耍剑大爷(四声),有绕场转圈儿的老头儿,还有……还有一只我从没遇见过的小黄狗。

在场的人不过这几个,全然没有它的主人身影,雨后阴云之下,半身儿脏兮兮的它小心翼翼的从广场的一端踱步到另一头儿,趴下,观察,而后被迫起身给遛弯儿的老头儿让道,再次战战栗栗的挪去广场另一个角落……就是如此的往复,却终不闻那呼唤它的声影。终于小黄狗趴到广场的一个角落,不叫也不再见动换,像极了训练有素的士兵在等待着家(zhang)长(guan)一声令下。一定是它自己走丢了吧?我一面压着腿一面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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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总之是一个并没有很多路人的早上,也许是因为刚刚嗅到了有地方余震的气息,我便再也睡不着了。至于这是我被主人遗弃的第几天,我已不太清楚,只记得以前每个早上都有丰盛的餐食,而现在却只有时不时的阵阵细雨,倒是能管个水饱,只可惜小短腿儿之下那靠近地面的半身毛发,蹭得脏了吧唧,路人的眼中也是对我一脸嫌弃。饥肠辘辘的我漫步走进一个未曾来过的小区,清晨的小广场人烟寥寥,没有会欺负我的玩耍小孩儿,亦无让我羡慕嫉妒的兄弟同类,我只想在这里静静地趴上一会儿,等待命运告诉我下一步的方向。

事非所愿,每当我刚要卧倒之时,遛弯儿的老爷爷便走了过来,我知他并非恶意,只是绕着自己的固定路线转圈儿罢了,但我却不得又要再换个犄角旮旯。远处,一个稍显年轻的男子,架着大腿俯身一直朝我观望,该不会是要吃了我吧?原谅此时我的脑子里只有吃什么和被什么吃……不过直到我细细观察了他,才舒了口气的发觉到,那人也不过如此,和我一样上下湿透且浑身是泥。一定是它自己也走丢了吧?我一面舔着爪子一面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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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换好运动衣裳的我走出家门,去到另一单元的另一房间,那个被我放置着划船机当作健身房的小屋子。正当我路过一片平房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小身影在些许昏暗的角落一闪而过,我驻足脚步,聚精会神的用视线捕捉搜索,是那只看来还没能回家的小黄狗。我慢慢的小心靠了过去,生怕惊吓到已经游走整天的它,这会儿的小黄狗好像吃过热心人们投喂的食物,看来还有些精神,它偶尔坐起身子望望我,偶尔趴伏下来看看砖地,但当我再走近些时,它却一定会站起来后退几步,好像激活起了什么回忆……于是乎,我蹲下身子隔着安全的社交距离,瞅着它,也让它瞧着我。好像彼此一起关闭了物理聊天功能,打开了心灵对话频道。

我想它一定还吃得下东西,于是转身回家翻箱倒柜才找出一袋面包,打开包装撕成小块儿放在盘里搁在身前,吃吧吃吧,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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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晃荡的这一天,遇到了位好心阿姨,她见我孤苦伶仃流浪至此,便从家里拿来美味的小狗口粮,我想她家一定有位幸福的小王子,吹着空调,躺在我不敢奢求的宠物垫上。终于,太阳下山了,天气不再那么潮热,经过一日辗转,我最终落脚在这片平房过道,这里没有奔跑吵闹的孩童,也没有高速呼啸的大车,我想我一定可以在这里再坚持几日。薄暮黄昏,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并停在眼前,我不敢猛然抬头瞧看,唯有后退几步快速观察。啊,是那早晨同样走丢了的年轻男子,只是他浑身上下再不见泥泞,相比还是有家……他蹲下身,不再向我靠近,而是远远观察,就好像要通过什么非语言的高级形式进行交流一样。交你妹啊,我多希望你来呼噜几下我的脑袋,让我不再害怕。想罢,见他转身而去,我失落非常。

可不多会儿,正当我的肚子重新咕咕作响,他端着一盘面包放在地上身前。虽然一块块儿的面包不是我的菜,但为了活下去,我也不能挑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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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走吧?你在这里不是办法。

刮风下雨,形色人群,终会让你糟糕要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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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和你走,

每每升起这个念想,便会闪过不清晰却恐惧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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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小黄狗不愿跟我回家,也没有离开这片土地,我到便利店买香肠,在网上订口粮,好像从零做起的妈妈一样学习如何照看新生宝宝。小黄狗倒也听话,我喂食来它去吃,我伸手来它打滚儿……但这绝不是长久之策,要么死心塌地跟我走,要么更专业的热心人来照料它。我问到一位从宠物爱心人士家中收留过小狗的阿姨,终于找到了目前最佳的解决办法。周二午后,专业的妈妈接它回家。

终于到了这个中午,我又买了便利店里最贵的肉肠,放在手心喂它吃下,它嗅嗅我的手,再舔舔圆圆的肉块儿,一口叼起嚼嚼咽下,一块儿又一块儿,直到心满意足舔着我的手背,翻身打滚儿。我呼噜着它的小脑袋瓜儿,对它娓娓说道,过会儿有个阿姨带你回家,她比我更懂得如何待你是好,你要好听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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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一个看起来很热心但还有些生疏的阿姨带上了牵引胸带,我抬头望着几天来照顾我的他,不知所措。似曾相逢的记忆被重新唤醒,好像又一次别离要即将上映……我伸出头用鼻子嗅嗅他的手背,想要努力记下他的味道,看他只是对我微笑,让我听话吃好喝好,感觉我们可能再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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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再见啦,小老弟,希望你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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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再见,我会记得这股善良的味道。



(是同类的味道吧,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