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柿鸡蛋。

    决定吃素(严格讲,是除鸡蛋牛奶外不吃任何肉)以后,鸡蛋牛奶香蕉成为了我的生命三要素,如果一段时间没有它们来给我的身体添砖加瓦,整个人便会像失恋一般魂不守舍,它们哥儿仨的作用好像某功能饮料的广告一样——“不在状态?让你随时脉动回来。” 屋漏偏逢连阴雨,在没有肉类摄入的情况下,“不耐乳糖症”被牛奶无限放大,以至于喝完便“直肠子似的”腹中作痛。无奈,只好恋恋不舍的把牛奶踢出了生命要素的铁三角阵容,至此鸡蛋香蕉便相依为命成为了再不能被开除的核心力量。
 

    可是,即便有几种做法可以让香蕉舍身下锅,但终归它是水果,所以每每肚中的士兵们嗷嗷待哺,我就唯有请来男一号鸡蛋来解决问题了。煎鸡蛋、摊鸡蛋、煮鸡蛋、炒鸡蛋、蒸鸡蛋,“鸡蛋们”不知道是上辈子对我做了什么坏事,才会落得今生被我用满清十大酷刑似的方法各种折磨。在这么多钟“处置鸡蛋的方法”中,我尤为喜欢凶柿鸡蛋,为什么呢,我一时还真说不清。

 

    八月立秋后的一个深夜,驾车回家,把车挺稳在小区,便踱步回到街上,我在约莫零点时走进一家平素从未踏入过一步的饭馆儿,向已经打瞌睡的老板要了一瓶啤酒(我实在不知道喝什么),随着啤酒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张正反面儿密密麻麻列着各种名字的菜单儿,仔细看过,才发现其中规律,一面是单点的菜,另一面儿则是同样菜名的盖饭。晚上的核心训练和慢跑让腹中咕咕作响,但又怕碳水化合物们让肚子上的“游泳圈”再次扩张,便无奈的一个个扫视“菜”的一面,纯粹是解解馋就好。于是乎,我要了一盘凶柿鸡蛋,可能是回家一路都是绿灯吧,太过想念红色和黄色了。
    小饭馆儿的后厨重新听到了“工作”的声音,不同于肉菜,从后厨那里丝毫闻不见一点儿动静,直到打瞌睡的老板迈着瞌睡步儿把菜端来,我依旧没有嗅出菜的味道。

 
    鲜红缠绕着黄色在盘间起舞,两者用最后的生命谱写出素食主义者的最爱乐章。用筷子啪叽一并夹起一块儿嫩红,一目了然,是西红柿,绝非其他,颜色是熟透的西红柿颜色,形状是被还算成熟的刀工切开的西红柿形状,它在不久前还是愉快的长在树上的果实,一语不发一动不动的便被送往了幽冥。接着,一块儿嫩黄被沾有“献血”的筷子夹起,这个本该在几十天后孵化出生命的蛋壳被桌角敲破,蛋清裹着蛋黄流入漫热的油锅之中,随着“次啦”一声作响,只能期待再次轮回转生。我庆幸自己不是被刀切开的西红柿,更欣慰不是一个无法获得新生的蛋壳,还是做人好啊。就这样,一口酸酸的西红柿能让你打个激灵,但随即香甜的鸡蛋便会马上填补味蕾上那份追求平衡的空缺。安谧的夏夜,一个就着凶柿鸡蛋喝啤酒的男人,真的不是电影桥段。

 
    不多会儿,凶柿鸡蛋的盘子露出“白色的肚皮”,我结果掉最后一口啤酒,掏出正好的零钱,和又一次打瞌睡的老板尊敬道别,离开饭馆儿。凶柿鸡蛋的宿命终结于我的肚里胃中,而后则会转化为能量,成为我又一次挥汗如雨奔跑的燃油,这么想来,似乎就不那么罪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