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个晚班儿,但清晨时分我也依旧不改的前行在了塑胶跑道上。
彼时的耳机里,终于不用再配合那上火的耳背(大概?)放着贝多芬,而是回到了我更喜欢的莫扎特钢琴频道。舒缓的莫扎特用清脆的音符敲击着我的双膝,一下儿一下儿,让它们抬起又落下,轻盈点地。在琴键的间歇中,又被公园儿里的大自然填满。
今天负责填满工作的,是欢叫的鸟鸣。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但实际上有固定投喂点的公园鸟儿们,早已不用再发愁衣食。于是,这钟点儿就起床的优秀个体能得到什么呢?毋宁改说成,早起的鸟儿有木棍子,也不为过。
一只只勤奋早起的鸟儿,低飞穿梭在公园的树林间。一面灵活的极速前进,一面四下张望残落土地上的枝条。它们降落、低头、叼起、拫住、起飞,长长的枝条让它们变得好像踩着钢丝的杂技演员,只不过它们的终点并非掌声,而是筑巢中的家。
在鸟儿如此往复穿梭的林间小道奔跑,心情是无比放松和愉悦的。无论之后的工作多么火急火燎,也无论奔跑的身体在随机的日程作息下还是否“力行”,只消听见夹杂欢快鸟鸣的悠扬的琴符,心中就不会掀起一丝半点儿对跑步的不悦。
可是,再早一些的晨跑,亦或是具体而言,那完全没有日出盼头儿的“凌晨跑”,可就不是这样子了。
在无法跑进公园,只能游走在路灯照耀下的马路时,鸟儿还在熟睡,人们也(几乎)全在梦乡。那时的钢琴曲,就真的只有琴键的音响,顿挫有力,声声入耳。双腿在较为明亮的柏油路上交错前进,双眼在较为暗淡的上层向前瞭望。 —— 除去路灯,与我作伴的,只剩下夜空中的黑。
然而,于此夜空中,呈现在眼前的,着实是最大密度的黑色。它们漆黑一团,没有掺杂前晚的一点蓝色,亦没有过会儿半点儿的红。最大密度的黑,犹如巨大的思想黑洞,可以将奔跑中的我的心绪轻松的吸出来。不分好坏,无差别的涌出。
起初,我十分惧怕这股黑色的力量,它让我很容易便开始在奔跑时胡思乱想。去胡思方才从三里屯结束下半场的人们的对视眼神,去乱想依旧敞亮灯光的饭馆里还在进食人们的饭香。
可渐渐的,一天两天三四天后,我反倒习惯了这样的黑色,甚而可以凌驾于它之上前行。抛开缤纷五彩后的它,才是最没有杀伤力的颜色。 —— 我终于开始在最大密度的黑色中,卸下了负担。
…
这天清早,眼前的生活本来已经恢复拥有了颜色,但我还是选择去极大程度上的寻找“大密度的黑”。一张张原生的黑白照变成不一样的晨间碎片,留了下来。在白日也卸下了负担的我,也奔跑得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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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一日一歌,《Go Let It Out》,Oasi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