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除夕那天晚上开始,似乎风就一直没有彻底的消停下来过。它不光打破了我连续数十年的“为家中逝去亲人成功完成烧纸任务”的纪录(怎么啥都纪录),还送给了只能骑车上下班的我,早晚一次的“五五分”。不过关于后者,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怨言。毕竟在头发愈加变长的当下,从来不抹不吹不捣鼓发型的我,被它这么一整,还有点儿九十年代港台明星的感脚。何乐而不为。(可不要变成普信男呐…)
可是这样的风,吹在早上跑步时,递送过来的心情就截然相反,大不相同了。虽说已经过了五九,甚至正逢“立春”时节,但从西北方向疾驰而来的阵风,依旧凛冽刺骨。它们吹拂在脸上,让人面颊僵硬;它们打在紧握的手背上,让手指冻得生疼(即便有手套)。就连被专业装备包裹的双腿和膝盖,也在寒风中不再那么灵活。步子迈得不如风静时利索,身体不像往日时自如洒脱。整个人拘拘谨谨的踱步在公园里,犹如被风吹成了跑步的新丁。
即便如此,跑步依旧是我目前最值得信任,甚至是唯一可以信任的战斗伙伴。在短短的一个来钟头里,只存在于意识形态中的它充当了我日常生活的灵魂导师。过程中,我可以与它促膝长谈(腿还是得动啊…),将过去时间里遇到的诸多困扰紧凑的在这“短暂的相聚时光”里不计后果的全盘托出。“跑步”,则会营造出一个绝对清醒和理智的对话空间,把烦恼忧愁一个个儿的拎起,一件件的审视梳理。
于是乎,格外珍惜这段宝贵时光的我,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不再舍得收听有实质性新闻内容的广播,不再好像完成任务一样听取订阅的喜爱播客,也不再播放大数据时代计算出来的“每日喜爱歌单”。而是播放着一首首钢琴演奏的乐曲,跑在路上。
是的。就当工作中,偶有“小伙伴”问起“你们(还有其他同事也跑步)运动时都听什么燃爆的音乐歌曲”时,我发现,这份工作带给我最大的改变,竟然还有 —— 使我爱上了钢琴曲。
我喜欢村上春树(的小说),知晓村上春树热爱跑步,同时也十分明了他曾多次(在书中)介绍过跑步时听的音乐(用“Sony MD”)。有沙滩男孩、有“爱满匙”(大概叫这个)、甚至还有红辣椒…等等,反正就是不喜欢 Beatles(多次在书中提及)。但村上春树终其一生所爱的,到底还是爵士乐曲。“啊!听着 Jazz 那玩意儿,可怎么跑步呀?” 这个一直以来我对他在介绍“跑步歌单”时产生的究极疑问,竟然被自己解答了。
是的,无论是莫扎特关于艺术和心灵的碰撞,还是舒伯特诗意般的流淌,哪怕是诸如辻井伸行、广桥真纪子、押尾光太郎等等日本著名钢琴演奏家弹奏的流行乐曲……但凡只消是钢琴声,都会成为我交错向前推进脚步时的 BGM。在他们的悠荡琴声中,我与“跑步”创造出的对话室,可以变得更加宁静。我的心灵也在短短的小时钟头里,迅速重置到明净。
为此,下班后已经昏昏噩噩没什么精神的我,甚而还点开播放起了《海上钢琴师》,那个印象中我在电影院观看的第一部非动画非科幻的外国电影。在家中反复又看了两遍。听着“1900”的琴声,随同他一起思考为何不踏上“陆地”。
从某种角度(或者方向)上,我十分希望能如同 1900 一样,有一件足以让我放弃浮华尘世的事情(或人与事物)。不再去勾心斗角的争取名利,“顺其自然的”看淡地位与金钱,让自己的灵魂变得饱满,进而足以治愈和帮助到他人。
这一切随不能预测未来和后果,但至少已经同钢琴一齐,从某一时刻开始,演奏在了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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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一日一歌,《A Mozart Reincarnated》,Ennio Morrico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