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清早,依旧不断续写着昨夜便开始下起来的那密集的雨。而我,也“死不悔改”的依然在这差不多的时间晨跑出门。唯一不同的,那便是这样彻头彻尾的雨天,可以不假思索毫不犹豫的拐进公园里,不必再与四环辅路的机车们一通“厮杀”。
彼时的朝阳公园怎么可能有人?就连防疫站岗的保安大哥都躲进了门房里。我欲要象征性的将口罩从兜里掏出戴上,他则是隔着雨点斑驳的玻璃窗冲我挥了挥手,就好像在说,“今天这会儿,里头儿哪儿还会人员聚集。” 我点了点头,冲进了确实无人的园里。
彻夜的雨加上始终未停,着实可以用“宁静”来形容眼前的公园了。稠密却又纤细的雨滴,随风搅动稍加倾斜,一旁的柳树“见状”索性也随波逐流跟着一齐摇曳。故而,眼前这安谧的园区景象就好像发生了畸变,总想拿出软件“拉直”这副画面。未果,我尚未具备这般神力,唯有时不时的歪下儿头聊以慰藉。
啪啪啪、啪啪啪,我一步步踩着湿漉漉的塑胶跑道继续前行。一面望着远处和左右的雨中风景,一面还要警惕前方的不规则随机水坑(雷)。可万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跑未过半鞋全湿”呐。
但是,雨中无人的公园实在太美了。美到可以抵消一切在雨中奔跑带来的身体不适与心绪不宁。特别是通过一座小桥时,左边的湖面上游着野鸭大鹅,右边的中国尊天际线中飞翔着小鸟,让我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两个脑袋。没办法,我只好左顾右盼,努力将它们尽收眼底。啪啪啪、啪啪啪、啪嗒嗒……双眼记录下了美景,双脚陆续踩进了陷阱。
可即便如此,我仍然在雨中始终嘴角上扬。因为我深知,这或许就是今年夏天的最后一场雨战。得有八九场秋雨了吧?我一边心里掐算,一边感受着从身上拂过已经能带走热量的瑟瑟秋风。可不,明儿就是白露了,同时我也即将迎来离职百天。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特别是从东京奥运会一经开幕,七月底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可仔细将日历一瞅,已然国庆都在招手迎接了。在这三个月的时光里,我每天无时无刻的都在通过奔跑、拍照、写字、读书和思考留下各种印记,但回过头儿来观望,似乎在短期内它们又全无价值。—— 只有在今天此等美景下,并且同时生产合成着多巴胺内啡肽跑步时,我方才敢于陷入到审问式的自我深思中。
可能唯一肉眼可见的变化,就是这一身袒露在外的黑皮肤以及日渐变长的头发了。我向下瞧了瞧交错向前的宛如穿着黑丝袜的黝黑大腿,又向上瞄了瞄已然能见到发梢的刘海儿头帘儿。“感觉流浪汉也不过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吧?” “您可别闹了,流浪汉里哪儿有你这么胖的……”
见四下无人,我索性摘掉了帽子攥在手中,露出半成品的半长发。它们时而随风飘摆,时而因雨重而贴紧头皮,伴着它们畅快撒欢儿,刚才有些凝重的心绪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告诉自己,一定要顺利抓住当下这份感觉,将之保存成未来某个痛苦时刻用来自救的重要感情资产。否则,我定会在心中又悄摸重温过去的美好,并沉迷到无法自拔与又开始无限自责。
于是乎,啪嗒嗒,啪嗒嗒。脚下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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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一日一歌,《勿忘》,Awesome City Clu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