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个记忆#0609(夏天下雨天)。

窗外的小雨,淅沥沥个不停,即便没有如今手机里的高科技天气软件儿对未来进行预警,也能判断出个八九不离十。是的,这就是夏天里那种虽然会断断续续,但是总也不完的下雨天。而这种,每每这种下雨天和夏天碰撞交织在一起时,我便会不禁回想起小的时候。

我想关于夏天下雨天,最多的记忆应该是堆叠在约莫五六岁的孩提时代吧。那段时期,爸妈仍未分开,尚在一起。彼时的爸爸还是名重案组的刑警警察,在水务局工作的妈妈也是日夜繁忙时常加班加点。所以,大多时候,我都和刚出生两个月那会儿一样,一直在爷爷奶奶的照料下开心生活、快乐成长。老两口待我像“瑰宝”一般,百般呵护,早晨遛弯儿带我买大肉包子,中午塞给我冰棍儿雪糕,晚上则是天天风雨无阻的为我去换两大瓷罐儿的老酸奶,总之就是爷爷奶奶不知道怎么疼我好,恨不得把心窝都给掏出来。

即便如此,不知怎么的,每到周末时候,我还是会哭哭啼啼的格外想爸妈。哪怕身为警察的爸爸一点儿都不温柔,妈妈也有时说我这说我那,但到了周五下班儿,我就准点儿哭起来开始一番闹腾,想要回家。哭得那般壮烈,犹如爷爷奶奶这儿是个拘留所似的。

没办法,爸妈再忙也斗不过我这般矫情,所以二人商量好谁能先下班儿,就从团结湖蹬自行车接我回去。

那个时候,我和爸爸妈妈还住在几间平房里。那是坐落于红领巾公园东门外几溜儿胡同中的一片平房,胡同的小路正南正北,每家儿的平房院子大门则是朝东朝西。

为什么爷爷奶奶都住进大楼房那么久了,姑姑姑父也在楼上楼下,可就是爸妈一直住在平房呢。那个时候的我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道理,不过倒也没有什么委屈和怨言,毕竟我家的院子里还有九十多岁的老祖儿(爷爷的妈妈、爸爸的奶奶),隔壁紧邻的两个院子又分别是大爷爷和三爷爷家,甚是热闹。后来我才慢慢明白了“这件事儿”,爸爸是为了让爷爷奶奶在楼房舒舒服服的安心住着,但老张家这几个院子里,不能没有个“二爷爷”家的人儿。

周末的八里庄(平房)最为热闹。早晨刚起床,就有三爷爷家的妹妹和大表姐(三大爷和二姑的女儿)跑来扽我去红领巾公园儿里玩玩闹闹。一直撒欢儿到中午,刚走进八里庄的胡同,就能闻到大爷爷家飘来的“柴锅炖大骨头”的香味儿,甚而闭着眼睛用鼻子都能找到回家的路。喝着黑加仑汽水儿“酒足饭饱”后回到自己家,看会儿动画片,摆弄会儿玩具,就呼呼酣睡了过去。待等再醒来,发现窗外已经变成了下雨天。

“爸爸又被单位叫走啦?”我揉揉惺忪的双眼,从床上坐起身问妈妈。“可不,估计又有坏蛋。” 妈妈则是背对着我,一边回答一边踱步走去另一间做饭的小平房,不一会儿,便端回来了切好成块儿的甜瓜。

窗外的小雨,淅沥沥个不停,我一面啃咬着清脆的甜瓜,一面听着雨水从房檐儿落下拍打院子地面的声响。嗒嗒嗒嗒,动中有静,安逸美好。

我在想,这是不是每个周末我哭着喊着想从爷爷奶奶家回到八里庄平房的原因呢?要不然,为何过了近三十年之久,那些画面和声音还能清晰的停留在我的记忆中。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下来,我停下键盘站起身走向厨房,去给奶奶削个瓜。

( 国一日一歌,《おうちに帰りたい》,Humbert Humber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