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一日一事#0526(顶一顶)。

连续两晚的啤酒局并没有将晨跑的启动时间推移多久。这也许就是夏天强过冬日,亦或者说是为何“夏训”一词出现频率明显高于“冬训”的根本原由。我们人类和大多数动物一样,热爱温暖。

在耀眼夺目的朝阳下,伴着层出不穷的汗水,双腿甚至四肢尽可能的舒展运作交错向前,用推进的里程兑换速度强者的技能点,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终于点满技能,修成正果,紧接着便是迎接那名为“比赛”的正式试炼。

可是,即便日常的训练多么刻苦,不知怎么的,在比赛中仍然始终无法做到“游刃有余”,没有哪一次认真的比赛过程可以用“轻松”二字形容,没有哪一刻冲过终点线的瞬间怀揣着的是“太他妈容易啦”的心理。 —— 永远还是须要在比赛中的某时刻某环节,咬咬牙,顶一顶。

参加过大小三十场全马正赛,“顶一顶”的经历体验几乎从未缺席。它们时而来自于身体四肢、时而发自于五脏六腑、甚至还包括精神世界与神经内核,历历在目。

头回“顶一顶”体验自然躲不开自己的首马之旅,那是2014年中五一劳动节时候的东营马拉松。在此之前,我对马拉松的概念只有42.195公里的长度,甚至幼稚的以为它不过是两个半马,或是四个十公里的距离叠加罢了。那心理状态就好像轻轻松松的吃过了俩汉堡后,你告诉我有场吃货比赛只需再多吃两个巨无霸,就能完成。

首马的比赛过程亦是如此。在这场马拉松之前,无知者无畏的我只完成过最长一次18公里的长距离训练,剩余的练习全是极速狂奔的十公里。因为年轻(当时27),短时间内的心肺自然招架得住,不觉得是事儿。到了马拉松比赛中,跟着四个半小时的兔子,眼瞅着手表里630开外的配速,甚至一时间还谋划起了“半程”过后把他们都甩在身后的精明算盘……

可随着里程的推进,过了18乃至20公里大关,我一下儿便跌进了未知的马拉松世界里。不知能量胶为何物的我,没有任何能量补充,低血糖开始侵袭大脑,两眼视野甚而一抹黑的变成了16:9的屏幕;大腿小腿也在没有盐丸(电解质)的补充下,进入到了正常的“抽筋儿”状态中。马拉松终于以它特殊迷人的魅力,将我完全擒拿捕获。

该不该继续向前,成了当时自己内心唯一研讨的课题,“总不能灰溜溜的中途放弃吧”,没想到首马就自我创造了“顶一顶”的暗示心理。那就顶吧,我两步一颠儿,三步一走,四步一歇息,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不愿就此打住放弃。嘿,别说,经过了五小时又七八分的持久战,我还真跑跑走走的坚持了下来,待等迈过终点线,大腿已经哆嗦到不能前行了……

如果说这次“顶一顶”更多是来自于操纵那没有动力的四肢,那么让已经对马拉松心生敬畏的我再一次刻骨铭心的“顶一顶”,便是贵阳马拉松最后阶段的心脏挑战了。

经过了一年的磨炼,2015年夏天的我终于不再是曾经“东马”上的那个啥也不知道的新丁了。六场全马不说,甚至还完成过了一次大雨下的TNF50洗礼,待等备战贵阳时,心里唯一的期望就是早点儿达成“破四”的使命。

虽然时至七月,但特殊地理条件的贵阳却拥有着十几度的适宜气温,在各种训练准备充足的前提下,我信心百倍的站在了起跑线上。比赛的前三十公里都如我计划般有条不紊的进行,甚至头二十来公里还能潇洒自如的和同行的大哥大姐们聊天前进。

随着里程叠加,终于到了刺刀见红的三十五公里路段儿。双腿虽然在科学补充能量胶和盐丸的帮助下,丝毫没有疲惫感,但心脏却源源不断的开始发来警报。一开始,我只是觉得是不是“高海拔”造成了短暂的心慌,后来终于在心跳已经影响到了呼吸节奏时,方才认真严肃的看待现状。

“不对,这不对劲,怎么自己光能张嘴,却怎么都吸不进来空气了。” 我第一次在马拉松比赛中产生了“害怕”的心理。“这样下去,绝对会出事儿的。” 已经转行做路跑赛事的我,心知赛事频频发生猝死事故的可怕。

虽然内心对“破四”极度渴望,但终于理智还是战胜了勃勃野心。我在37.5公里的水站停住了脚步,慢慢的拿起水杯喝水,静静的等待心跳平复。我十分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情景 —— 一面抬起左手看着GPS手表心算着“破四”可能,一面喝完水深呼吸一动不动。“如果呼吸不能恢复,就放弃这次的破四计划。”我与自己终于达成了共识,同时也庆幸在此不久之后,呼吸和心跳就重回正轨。

“好吧,再试一试!” 我重新恢复跑步节奏,专心致志的关注心脏和聆听喘息,一步步交错向前,有条不紊的冲过了终点线。三小时五十九分,真是一点儿时间都不富余……

但即便如此,经历了这些“顶一顶”后,我开始后怕了,亦或是说终于审视到所谓的“顶一顶的意志品质”不应该出现在比赛的“强弩”环节中,而是应该出现在日常训练里。也只有日复一日的小坚持,才能让比赛时具备更加胸有成竹的大自信。—— 这可不像玩儿游戏,人啊只能活一次。打小怪时认真些,打BOSS时别强弩。

( 国一日一歌,《糸》,菅田将晖&石崎ひゅー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