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大树。

出家门儿刚开始跑起步来的我想到近日一则新闻:日本一位推特用户发推说随着科学技术发展,已经可以用死亡生物大脑做存储介质了。于是这几天的微博和票圈上,总能看到一张泡在容器里的干瘪小鱼儿当做U盘插在电脑上的图片儿。我头一眼瞅到内图片儿时候,第一反应是,不过这U盘“7秒”就自动格式化了吧,哈哈。(这个梗可以……)

伴随着“自娱自乐”不经意间我已经跑进了熟悉的朝阳公园儿,托数九寒冬的福,即便是元旦假日,逛园儿的人也是寥寥,跑步者也是不多,静静的园区再配上日薄西山,毋宁说是踏踏实实跑步的绝好时刻。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太阳随着轨迹线慢慢下落,消极的思绪也会随之悄悄浮起。

在这个节骨眼儿,我跑到了熟悉的可以称之为“纪念大树”的地方——约莫三百六四天半前,我哄着骗着女友跑到此地,完成了所谓的“求婚仪式”。想到这儿,我暂停了GPS手表,走到纪念大树跟前,一只手拍了拍它老那“健硕”的树干,一瞬间我想被链接到了某种介质的U盘一般。

日期跳转到2018年的1月1号,我拽起想睡懒觉的女友,教唆着“哪儿有大过节不跑步的呀”种种不公平理由,骗她起床。出发后的我一直在她身后,偷偷掏出手机给妹妹妹夫发送时间信号,他俩早已把设计好的物资提前运到了现场。都有啥?一束玫瑰、先前买的求婚钻戒、好几只兔子玩偶、网上定制的写有“1+1=2”的牌匾以及刻有“唯一届爱情马拉松女子唯一名”的冠军奖杯……接下来的事情并不像电影桥段里那么浪漫啊感人什么的,反而一堆人的现场有些滑稽。但这样才更真实吧。

1月2号一清早,我爬起床,前一天求婚的种种“意犹未尽”,但我则需要出发前往厦门,第二届马拉松博览会在即,有着展会工作和马拉松参赛任务在身的我就这样离开了未婚妻去到三千公里外的南方。展会一切顺利,马拉松更是在“厦马威”的大雨之下351的超预期完赛,但随之而来的是经历了雨战之后的右脚肿痛得动弹不得。

厦门一周后的我刚回北京没几天,又马不停蹄的踏上了前往暹粒的航班——盈方今年的年会选择了大部队前往柬埔寨。其实我对这种地方特别没感觉,我想主要是因为我对吃喝没什么需求,所以这种以吃为主的“旅游”(姑且这么说),对我实在没什么诱惑力吧。在年会晚会的升职报告里,我被提升到了经理,欣喜之余也有了几番深思,这也为以后的一些决定提前埋下了不稳定的种子。

回到北京,第一件事儿就是拽着女友去拍了结婚证上的照片儿,这也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摆拍很重要的照片儿,想想以后还有摆拍更甚的结婚照任务,不免胆颤。

又一周后,几近一月底,我装上西装皮鞋和同事们一起为参加中国田协马拉松年会前去上海,其实严格意义上讲,就是来打酱油,只是看到照片儿的人不觉得罢了。

二月初,领跑者跑团年会,我为此熬了好几宿夜制作了跑团年度大片(姑且这么说),好在反响不错。年会吃吃喝喝蹦蹦跳跳,领跑者上下其乐融融,可谁也没想到,这是最后一次。

两周后,狗年春节到来,大年三十儿的除夕夜我先后在姥姥家、奶奶家、老丈人家度过,与此不同的是待等除夕深夜回家之时,我是和女友一起回来的,因为大年初一一大早,我俩就要飞去东京,去那神往很久富士山。绕河口湖跑上一整圈儿,再回到东京各种逛,我俩也第一次体验了春节之时在国外度过的滋味(没滋味儿哈哈)。

2月22日,在这么一个够二的日子里,国一和王一两个带“一”的小朋友领了本儿证。证啊内容什么的可简单了,但这玩意儿可远远超过现在的认知,只有随着时间才能更多体会它的意义。

进入3月,随着南方回暖(似乎也没冷过),新赛季的路跑工作拉开帷幕,首站广州的前期工作也铺展开来,出差出差再出差,比赛比赛再比赛。但只要能回京的周末我就会拽着女友王一(习惯这么叫了哈哈)看看装修转转家具,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丝毫没有意识到随之将要到来的家庭灾难。

广州、苏州两座城市的路跑工作相继落幕,从一月开始的腿伤却一直伴随着久久不肯退散,直至五月,都无法进行正常的奔跑。但与之更加可怕的则是丈母娘那边儿传来了生病的消息,两家人上下开始与小病魔战斗起来。装修啊家具啊一切都抛之脑后,工作和家庭的压力开始慢慢涌上全身。手术、康复,病情在持续的治疗中开始好转,我则还得时而出差,但伴随着工作上的不稳定和未来的不确定,辞职的念头尤然心生。

五月底北京站结束后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工作任务”,终于控住不住久久积蓄在心中的念头,选择了摊牌,辞职离开这家已经工作了快四年的有着感情的公司。我当时跟自己说“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好是坏,也只有时间可以告诉我”。

六月底,王一生日的第二天是我在盈方的last day,没有什么寒暄和所谓的“惜别”,我放了首吹口哨的《深呼吸》,离开了那里。我很感谢过往四年里在这里学习和经历的一切,它们让我快速的成长和积累了强大的信心,这将是我一生中相当宝贵的财富。

离开后,我和王一以“散心”为主要目的去往了北海道参加函馆马拉松。又是一场雨战,但不重要,重要的则是在先前疾病和工作双重压力之下终于可以喘口气了。马拉松后的一周我俩继续在北海道地区游玩,以现在所处的角度回顾那短暂的一周,真的可以称得上“颇为珍贵。”

回京,我进入到了下岗的无业游民状态。自己找地方自费交社保,每天跑步加码字儿写blog,我一直以为这样的状态不会改变我什么,反而轻轻松松挺好。但后来一切都开始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心智开始癫狂,家庭关系逐渐向不和谐过渡,就连和王一的关系也开始紧张起来。

在这个时间点的九月,我遇到了久别的北京马拉松给予的宝贵志愿者机会。我思考并且深知,如果继续路跑事业,这是最好的平台和选择。所以我主动提出了工作的申请,令我以外的是,北马的朋友们展开双手热情欢迎。

就这样,步入十月的我也步入了新的公司,中奥路跑。有关路跑工作的一切熟悉又陌生,但是信心在,勇气在,面对的任务如何也无法击退我想要重生的信念。

十月底开始,伴随着新工作,驻扎到广州,生活在这里。跑步上班,上班跑步,在那座羊城,我只做两件事,简简单单。除去对家人的思念,一门心思的放在了工作上,整个人的状态也从八九月的崩溃趋于重新平衡。这期间,我和王一参加了上海马拉松,她也时隔一年再次PB,我则是在之后一周的大阪刷新了近10分钟的成绩,进入了330这个关键门槛儿。事后我花钱买了比赛照片儿,十分喜欢冲线那刻的自己,那是熟悉的张国一。

十二月,终于算是比较完整的经历了马拉松赛事的前后工作,也算没出错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待等回到北京,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秋天的痕迹。

这一年,我求了次婚、领了本儿证、换了个工作、跑了五场全马、差42公里到三千跑量。有些事儿一回就行,有些多少都不够。

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二〇一八,使我更加深信,没有人可以击倒自己,阻碍前进的敌人唯有自己。

人生即是成长,不成长即死亡。

二〇一九,来吧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