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二)。

“让一下好吗?我怕把你手臂弄折咯!”
一句河南还是荷兰口音合成出的武侠片里才会有的台词儿把我从不足四个钟头的蒙圈儿状态中喊醒。这位表情狰狞的大姐在与我四目相对不到二分之一秒后便试图强行通过,方才发现,她的身高根本不用抬手臂。

如果说高峰时段的地铁10号线是专家难度的话,那么周一早上的这里绝对是炼狱模式。而我呢,则是刚进入这个模式完全不知其中内容的任人宰割的一只迷途羔羊。

来不及下完定义,伴随着一次强力冲撞,我的胳膊几乎就要反向扭曲了。一个急需去屑洗发露的小伙儿不打招呼的挤了过去,相比之下,刚才那位河兰大姐真是礼貌许多…

这一撞,让我的手臂失去了自然停靠位置,很不自然的弯曲在身前,好像打了石膏一样,而“石膏”的对面儿是个同样打着“石膏”的女孩儿。这种石膏相向的默契实在滑稽非常,两个刚来这里的新玩儿家用尴尬表情惺惺相惜。

为赶工作而奔波的人是没有表情的,这一副副冷峻的面孔在车厢稍显松快后变得更加清晰。一个个脑袋低头看着手中屏幕,把自己所有社交寄希望在这几寸大的玻璃中,和地铁静止合体,变成巨大机器里的小机器。

冰冷的机器随着时钟前进,停止,再前进。身边人随着隧道的延伸消失,出现,再消失。好像大乐透的号码一样,看似熟悉的人永远不会重逢。

走出车门,离站刷卡,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