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

我对着地铁出口发传单的姑娘摇摇头,以此对她发的不是微信号而表示遗憾;我又对着迎面用传单拦住我的小伙皱紧双眉,哪怕他给我联系方式。

地铁在过去是我有目的的出行方式,而现在于我而言则是限行日上下班交通工具的唯一选择。

清晨的十号线,从来只入不出,每一个用气入丹田之势挤进暖箱的人们都好像是去往终点,即便十号线是个环线。

带着这种疑惑的我也是暖箱中的一员,三九寒风中嘚瑟的身体一旦进入这个燥热的密闭车厢就好像到了另一个半球一样,汗水滴滴生成在脑门,沿着两鬓汇集成线流向脖颈,周遭的人们皆是如此,等待汗水浸湿发髻,为感冒创造先决条件。

没有耳塞里的音乐,也没有手中的电子书,我在局促的空间里左右张望。整节地铁好似一条明亮狭长的隧道,或黑或其它颜色的头顶便好像隧道里拥挤的车流。如果我能拥有两米的海拔,那样的上帝视角又会是怎样?面对着诸多的后脑勺,我不禁遐想。

这种蜗居似的高峰地铁从条件上便限制了人们无法在其中进食,但也有心存侥幸的吃货拿着早餐挤在人群里,一次次艰难的把手中食物送到嘴边,一口口狼吞式的结束它们的生命,这时倘若有人夺去他弯曲肘部仅剩的活动空间,肯定躲不开一场男人间的恶斗。我并不期待这种剧情上演,因为我旁边儿的小伙儿拿的是一块奶油蛋糕。

地铁一站站的向我的目的地靠近,人们继续用只进不出的方式考验着地铁的承载力,我被专业的高峰乘客二夹一到失去了所有行动空间,直到面对一个女孩儿的背影。

纤细柔软的长发披在肩膀,散发出能中和周遭汗味儿的清香。透过雾鬓风鬟我不自觉的窥到了她眼前的四寸玻璃,纤纤素手在屏幕上熟练的敲击着属于她的文字。
“昨天和喜欢的他去看电影了。” 简单的陈述句却把此景渲染的分外美丽。

几站之后,人群渐渐散去,冗长拥挤的车厢终于变得空旷。我踱步移到角落,像刚经历了几百回合大战一样疲惫地倚在门旁,直到到站,带着渐凉的汗水离开。
亦如嘈杂的人群,再如奶油蛋糕的小伙儿,还有开始幸福的女孩儿,所有的一切伴随着嘀嘀关门声和身后的地铁一起消失在深邃的隧道。我们只不过是这座城市庞大的地铁线路里的匆匆过客,渺小而又平常。

我对着地铁出口发传单的姑娘摇摇头,以此对她发的不是微信号而表示遗憾;我又对着迎面用传单拦住我的小伙皱紧双眉,哪怕他给我联系方式。
地铁站外才是我的世界。